很好,她没从薛常鸢身上嗅到李景夜味道。
薛常鸢的奴婢被宋碧冼一身杀气吓到,手软脚软地扶起跌坐在地的自家小姐,心里啐道:“将军府里的都是些野蛮货,男人也抛头露面只会舞刀弄枪,仗势欺人,不懂半点礼数。”
她劝道:“小姐,您今日终于见到人,也该死心了。宋将军对公子也算疼爱,甚至派了会武的男子管束他。而且他眉间也确实——”
“够了!”
薛常鸢心如死灰,眼中却燃着愤懑的怒火,望着宋碧冼走远,沉默地攥紧了衣摆。
*
宋碧冼骑着快马,在后头赶上了乘坐马车的李景夜,朝护送的霍岚点了点头。
李景夜隐约觉得车队的气氛不对,掀开车帘,失踪的多日宋碧冼正静静慢行在他马车身侧,她面无表情,英姿勃发,扎高的马尾显得一身飒爽。
宋碧冼若有所感,扭过头,却只瞧见个晃动的帘子。
看来他还在生气,半点都没有想理自己的意思。
宋碧冼牵着马绳溜达到马车后面,显出了几分少有的乖巧,车内端坐的李景夜锁眉抿唇,手心捂上腹部,身上隐隐不适起来。
一回府,李景夜直接下了马车进去,瞧也没瞧后面的宋碧冼,宋碧冼眼巴巴看他进去,摸了摸鼻子,下马,亲自将马牵回马厩。
“除了留在府里的,收整完我们回营。”
霍岚在一旁整备卸车,刚好围观了一切,他手指平静地敲击着自己的佩剑,扫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
等宋碧冼放好马站在房间门口,又莫名地犹豫起来。
门关着的时候,她一心想摸进去见面;现在门开着,她反而有点不敢进去了。
“……”
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像只被李景夜管控了很久、不许吃肉的狼狗。
狼狗心心念念想要吃肉,却被主人硬生生塞了好几天的素食。
这天,狼狗突然看到了盆肉放在跟前,因为怕主人生气,只能馋的原地流口水。
想吃,却只敢闻闻味儿,小心翼翼看主人脸色如何。
狼狗不敢妄动,生怕主人生气了,连肉汤都不会给自己舔舔。
唉……这才相处了几天,她竟都拿自己当狗比喻了。
明明被操控住一切的是李景夜,她却觉得自己才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
真是栽了。
她抓心挠肺地想知道薛常鸢跟他说了什么,白鹭不会传这种无聊的消息,她只能自己问。
她宁愿冒着肉汤都舔不到的危险,也想要知道李景夜在想什么。
她不怕李景夜恨她,讨厌她;也不怕李景夜喜欢薛常鸢,喜欢卉炽;她只怕自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李景夜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她今日来得急,没带上那张豹皮,如果她把月亮送给他,不知道能不能换得他开口?
宋碧冼想好说辞走进屋,却见李景夜捂着腹部半跪在榻边。
他紧闭双眼,脸上沁满汗珠,身下隐隐有血迹渗出。
“怎么了,哪里痛?”宋碧冼霎时慌乱,一把抱起李景夜,大步往连谢屋中跑。
他今日回来时好好的,也没有受什么外伤,怎么突然流血了?
李景夜痛的说不出话,身上冷汗频频,咬牙死死攥着自己腹部的衣服。
他猜到了原因,却没力气阻止这个莽妇将小事闹大。
连谢正在院子里洗药,见宋碧冼抱着人大步流星地闯进来,赶忙引她到屋里榻上。
“没有外伤。”宋碧冼对连谢道:“但他很痛。”
来的路上,她有用手隔着衣服抚摸确认过,他身上确实没有伤口。
“好,我看看。”连谢接过李景夜的手,认真给他诊脉。
片刻后,连谢尴尬地递给李景夜一个询问的眼神,李景夜无奈对望,羞愤欲死。
连谢动作快速地从身上药袋中摸出一瓶止痛药丸,倒水,给李景夜喂了下去。
“瞧出来了?”宋碧冼见连谢红着脸也不说话,追问道。
“嗯……”连谢支支吾吾地道:“景夜没事,等我再煎两副药就好……立马就能好!”
“可他在流血,不需要先止血?”宋碧冼皱眉,她已经轻车熟路地拿来了连谢柜子里备着的纱布。
“啊、嗯……不用不用,换身衣服就好了。”
连谢看了李景夜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往外赶人:“将军您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宋碧冼不肯走,李景夜的事她向来亲力亲为,弄不明白原因不会罢休。
她皱眉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腹中痛成这样?中毒?还是内伤?”
“啊?这、这……”
连谢见没法敷衍了事,只好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闭眼倒豆子似地坦白道:“他没事,只是月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