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胡说什么!”
夏璟言话还没讲完,就被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声打断。摄政王夏璟晏似是忍无可忍,怒道:“陛下岂能为了拒绝选妃编造如此荒唐的理由!”
夏璟言似乎早有预料,此时被怒声打断倒也没有被吓到,反而嘴角弧度上扬了几分,将目光移向夏璟晏身上,道:“皇兄怎么就认定朕是在编造了?难道皇兄检查--”
“夏璟言!”夏璟晏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很是愤怒。
这一声出来,不仅是夏璟言愣了愣,满朝文武百官都具是一怔。
夏璟言发愣是因为皇兄从未喊过自己的名字,以前是殿下,后来是陛下。无论何时,对方从未叫过自己的名字。
而文武百官发征是因为对方直呼了天子名讳。即使是摄政王,那也是臣子,君臣之礼也是要守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此刻也没人敢指责对方,因为对方身上发出的强烈的压迫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殿内寂静了几秒,众人都不敢开口打破这份寂静。好在范太师终究不是普通大臣,很快反应过来,道:“陛...”
但话刚出口,就被龙椅上少年轻飘飘的声音打断:“皇兄如今都敢直呼朕的名讳了。”只是语气里似乎并未又怒意。
夏璟言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后,又勾起了嘴角,似是不仅没生气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
夏璟晏抬头皱眉望着上方的天子,满脸怒色,却并无惧意:“臣对陛下不敬,甘愿受罚。”
“陛下,” 范太师立刻跪下求情道,“皇嗣之事事关社稷之安定,岂可戏言,摄政王也是一时情急失言,还望陛下念在摄政王心系社稷、赤胆忠心的份上,从轻处罚。”
“臣等恳切陛下从轻处罚。”满朝百官随即也整齐划一的跪下求情。
少年皇帝居高临下望着满朝下跪的文武百官,倒是当事人夏璟晏依然毫无惧色,站在百官之首,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夏璟言。
“呵呵...”夏璟言轻笑了一声,说道,“朕又没说要处罚皇兄,各位爱卿紧张什么,快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文武百官纷纷起身。
太师范渊又说道:“但摄政王刚刚所言不假,陛下所说实在欠妥,岂可拿此事当作借口,若是传了出去,恐会引起民心不安,社稷动荡。”
“皇嗣之事朕自有打算,”夏璟言道,“璟熠才智过人、人品贵重,有经国之才,朕有意立璟熠为储君,众卿以为如何?”
夏璟言话落,满朝文武又俱是一愣,殿内又寂静了片刻,随后响起嗡嗡的低声议论之声。自古以来,皇上立弟弟为储君也时有发生,但夏璟言年仅十八,两人也不过相差四岁,此时就立端亲王为储君难免让人多想...
此刻殿中着众臣心中已有不少猜测,却不敢明说。
夏璟言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最终目光落到太傅陆祥身上,道:“陆太傅日日教导璟熠,陆太傅以为璟熠如何?”
“这...”太傅陆祥出列,犹豫着该如何回答。论私心,他自然是看重端亲王的,但是...立储君一事事关重大,更不知陛下是在试探还是真心想要立端亲王为储君。
陆太傅踌躇了一会,避重就轻的说道:“端亲王甚是勤奋,功课也做的极好,只是储君人选需多方面考虑,还需慎重考量。”
“朕倒是觉得—”
“陛下尚且年轻,现在就考虑储君之事为之尚早。”
夏璟言话说一半又被打断,摄政王似是再次忍无可忍般的冷声开口说道:“今日早朝就到这里,选秀一事择日再议。”
说完,摄政王转身面对满朝大臣,神色阴沉:“今日之事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诸位大臣可心中有数?”
“下官明白。”
散朝后,夏璟晏沉默的跟在夏璟言身后,心情显然很差。而夏璟言看着似乎心情很不错,脚步轻快的进了宣室殿内。李喜跟在身后,神色紧张,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
“去请御医来。”夏璟晏沉着脸对刘喜吩咐道。
“呵呵。”夏璟言闻言笑出了声,却也并没有拒绝。
很快,刘喜领着张太医进来。夏璟晏摒退了众人,殿内只剩下夏璟言、夏璟晏、张太医三人,夏璟言带着散漫的笑容,夏璟晏阴沉着脸,张太医迷茫而又紧张,不敢看向两人,殿内气氛很是诡异。
张太医来的路上也问过刘喜可是陛下不舒服,可刘喜一脸难言的样子,只说去了就知道了。张太医在宫中也做了三四十年的御医了,见对方这反应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到了之后,看到摄政王摒退了下人,心中危机感更胜,此时行了礼之后也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适不适合瞄上几眼,观察着两位的脸色。
夏璟言吊儿郎当的坐在一旁,看着并不像生病的样子。张太医又悄悄看了看摄政王,对方冷着脸,眼神锐利的盯着夏璟言,但看着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今日这病是要给谁看?张太医犹豫了下,对着夏璟言恭敬问道:“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并未。”夏璟言说道。
张太医又侧了侧身子,对着夏璟晏恭敬问道:“那...是摄政王身体不适?摄政王哪里不舒服?”
不等夏璟晏回答,夏璟言抢先笑着说道:“皇兄最近火气太旺,恐伤肝脾,张太医可有去火气的方子?”
“原来如此。”张太医悄悄松了口气,说道, “那臣给摄政王开副去火气方子,摄政王按时服用,喝上一个疗程可有缓解。只是这肝火旺盛多与情绪有关,《皇帝内经》有曰:忧思伤心,重寒伤肺,忿怒伤肝。若要护肝,就要少动怒。摄政王平时需要多注意控制情绪,调整好心态,尽量保持心情愉快平和。”
夏璟言看了一眼一旁脸色愈加阴沉的夏璟晏,笑道:“那张太医可有让皇兄开心的法子?”
“这个...”张太医面漏难色,自己只会治病,哪会哄人开心,不过陛下问话,岂敢不回,“治病讲究对症下药,若是知道摄政王因何事动怒,或可找到方法?”
夏璟言看向夏璟晏,眨了眨眼睛无辜的明知故问道:“皇兄是因何动怒?”
夏璟晏压制着心中怒气,道:“陛下难道不知?”
“嗯...”夏璟言支着脑袋做思考样,慢悠悠说道:“难道是摄政王府住的不开心?皇兄想回来住?皇兄想搬回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