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循着指引赶到一座荒废宅子时,一位身穿锦衣华服,头戴黑纱帽的女子正在两人身前渡步,而那两人正是失踪的宁婴婴和洛冰河!
沈清秋立于修雅之上,拦住准备冲下去的明帆,眼眸一睨:“急?”
反应自己冒进了,明帆连忙回正身子,知错地低下头,师尊在前,万事都轮不到自己动手。沈清秋收回目光,单手起式,灵力凝结成箭袭向女子脸上的黑纱。
青丝飘动,女子露出自己的样貌让众人一惊。
身后的小弟子最先出声:“这、这不是那个蝶儿吗?!”
“她真是那个魔物?”
“原来凶手近在眼前!”
早就知道真凶的沈清秋内心没有太大波动,向明帆看了一眼,明帆领命,带着师弟们冲向蝶儿。蝶儿被逼退到一旁,她修为不低,对付几个小弟子绰绰有余,可却被修为上乘的沈清秋用灵威压制着。
她明白了,自己完全是被沈清秋拿来给弟子练手的,想她也是小有修为的魔族人士,此时却成了工具人,恨得咬牙,而被蝶儿一直盯着的人缓缓落地,先是解开宁婴婴身上的绳子,将昏睡的她送至一旁,才行至洛冰河面前。
洛冰河醒得早,看到沈清秋后目光便一刻都不离开人,直到师尊盯着他时才心虚地低下头,他自然知道师尊为何不替自己解绑。
“白练了。”一句话说得他面色发白,也算是对他在林中修炼几日的总结。
“弟子......”
“废物。”若说上句听起来只是令洛冰河内心自责,而废物两字便让他瞳孔微缩,面色惨白,心中又难过又羞愧。
看来自己真的没有天赋...枉费师尊一片栽培之意。
那边明帆几人已经压制住了魔物,按师尊先前的指示押过来,沈清秋掐住洛冰河的脸对着蝶儿,淡淡道:“好好看看,他如何?”
蝶儿狐疑地瞟他一眼,魔气在洛冰河身上探识一圈,神色大惊,语气结巴:“他!他可是……”心中顿时后悔万分,刚刚只相中了那名修为有所小成的女修,怎未看出这小子是何等人物!
她愤愤地看向沈清秋:“若你晚一步……”
“你也做不了什么,”话音刚落,荒宅某处杂草丛中响动,一条翠绿色的细蛇缓缓爬出,那双竖瞳盯着她,此时蝶儿才明白了为何自己总有种针芒在背的阴冷感,“因为,他是我沈清秋的弟子。”
用力一掌,便将“蝶儿”拍得七窍流血,似条破布般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原本貌美的女子瞬间干瘪,露出皮下模糊丑陋的本体。
“此魔物名为剥皮怪,专挑样貌上好的男女子下手,剥了皮取而代之,在吸食掉人气后便寻找新的目标,”沈清秋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明帆,向陈老爷一众交代的事就交予你了。”
“是!”明帆领命后又担忧地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的宁婴婴,有些犹豫,在听到师尊说婴婴先随他回清静峰后才放心带着众弟子匆忙离去。
而正忙于吩咐的沈清秋自然没有看到洛冰河因为他一句话又回了血,满眼震惊又感动地看着他。
师尊还承认自己是他的弟子...而且那条翠蛇也是师尊....
要不怎么说现在的洛冰河仍旧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孩儿,沈清秋几句仅仅为了维护自己高大威严形象才说出口的话,竟叫洛冰河感动得一塌糊涂,若是被沈清秋知道,定会捧腹大笑。
蠢货就是蠢货,自以为是的更蠢。
翠蛇确实得了沈清秋的意思跟踪洛冰河,而是否真是为了护他周全,又有谁知道呢?
双湖城之事顺利解决后,一行人便连夜赶回了苍穹山派。
“近日魔族在人界活动频繁,定不是空穴来风。”
竹舍内,沈清秋端过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清静峰每年进购的茶叶都是由明帆仔细挑选后才送过来,味道不错,香如兰桂,味如甘霖。
“双湖城一事你并无过错,那妖怪修为甚高,为师一时气急言重了。”看着一脸懵懂的洛冰河,沈清秋道:“但若不久后再遇魔族,你的修为还是不够看。”
“是,弟子定加倍修炼,达到师尊要求。”
沈清秋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天边突然传来巨响,威力大到身下的石凳都震了几下,男人起身看向远处,巨响传来的地方是穹顶峰所在之处,舍外跑来一名弟子,急急忙忙道:“师尊!穹顶峰的人过来请您前去,说是灵溪洞附近有灵力暴动!”
岳清源前段时间因仙盟大会一事外出奔波,清静峰虽在十二峰中排第二,但大多出事时都是去请百战峰,现在来请他...恐怕...
“柳峰主呢?”
“他们...他们未说...”那看来就是了,沈清秋冷笑一声,心道这穹顶峰的人嘴巴还真紧。
他们赶到穹顶峰后山时正巧遇上又一次灵力暴动,除了已是元婴期有灵力护体的沈清秋外,其余跟着的弟子都被灵威压得直不起身,几个修为下乘的更是晕倒在地。正如沈清秋所想那般,后山灵气暴动的主人公正是已经走火入魔的柳清歌,那人发丝凌乱,白袍上血迹与灰土混杂,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那已倒在不远处昏死过去的同门师弟的。
他看了看有些站不稳的洛冰河:“去那边呆着,向掌门传音。”
原本背对他们的柳清歌闻声转过头,浑身杀气地朝这边袭来,沈清秋见状一脚踢开洛冰河,呵道:“快去!”
走火入魔之人的攻击十分可怖,不知轻重毫无章法,全凭本能进行攻击,面对者稍有不慎便会被一击毙命;但他又是脆弱的,没有思考能力,只要找到弱点所在,瞬间便能将其制住。
前世沈清秋就是找到了那个反击的机会,却不想弄巧成拙。
侧身躲过乘鸾,原本出鞘半分的修雅又收了回去。
沈清秋突然心生一计,朝前方空地跑去,直到脸侧一凉,乘鸾擦过脸颊钉在自己前面的树干上时才转身,伸掌接住一击,腕部发麻。
他看着双目猩红,额头青筋暴起的柳清歌道:“上辈子你死后,其实我想过以前为什么会嫉妒你?”柳清歌全无自主意识,自然是回答不了他,沈清秋也就当是自言自语。
他确实想过。在失手错杀柳清歌之后,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是嫉妒他惊人的天赋和战绩吗?又或是他真真正正的君子之风?直到沈清秋咽气那刻,他也没有真的琢磨出来。
而现在再看柳清歌的样子,众人面前走火入魔打伤同门,发型散乱像个疯子,往常形象消失得无影无踪。沈清秋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的嫉妒也不过是没见过柳清歌当众出丑而愤愤不平罢了。
毕竟在世人前,他柳清歌一路意气风发,干净过往和无量前途都是沈清秋渴望而又难以得到的。
乘鸾被他一脚踢进树木半寸,难以拔出,发了狂的柳清歌只能与沈清秋近身过招,却总是被人四两拨千斤,以柔化刚地技巧挡开,只守不攻,宛如打在棉花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