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这是在哪,三两下摘下领带,又伸手去解衬衣扣子。
宋亭泽简直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摁下百叶帘,隔绝办公室外八卦的视线。
“这里是公司,”宋亭泽提醒,“你不能莫名其妙的,就在我办公室里脱衣服。”
宋嘉玉把衬衣褪至肩下,肩胛骨将薄薄的衣料撑起一点弧度。
“你说什么?”宋嘉玉转头,“能不能把空调温度开高一点?”
宋亭泽没去管什么温度,反而去把门反锁了。
宋嘉玉把手机扔给他:“帮我拍张照,我看不见。”
宋亭泽很快拍好,督促他把衣服穿上,随后就坐下,等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照片里,宋嘉玉的脖后有一道食指长度的红痕。
位置几乎被领口遮住,一般人根本不会盯着这块儿细看。
这无疑是个很微妙的位置。
由于痕迹过长,宋嘉玉下意识觉得是宋亭泽认错了。
但尾端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斑,颜色比周围深上一点,这让他难以判断。
排除掉关懿,昨晚跟他有过肢体接触的只剩江佑承。
他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就算是变成丧尸,江佑承也绝不可能对着他脖子来上一口。
膈应都还来不及。
宋嘉玉伸手抚摸那道痕迹,他想起昨晚靠在浴缸边看动画片,会不会是那会儿磕出来的?
他是疤痕体质,长时间保持那个姿势,的确有可能留下痕迹。
宋嘉玉做了个仰头的姿势,对宋亭泽说:“昨晚泡澡泡太久,磕的。”
宋亭泽眉头紧锁,但语气松懈下来:“喝了酒泡澡,你真是不怕死。”
宋嘉玉习惯在他哥面前卖乖,此时也是笑笑,一脸人畜无害:“批评得对,下次不敢了。”
他去了趟茶水间,桌上摆着各种口味的曲奇饼干。他对着摄像头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翻看相册里的照片。
视线再次聚焦在关懿的脸上,他平静许多,至少面上波澜不惊。
宋嘉玉绝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他可以被利用,但绝不允许被人背叛。
他这样想着,点开狗仔的聊天框。
「++:【转账】」
「++:谢了。」
「匿名用户:昨天不是给过了吗?」
「匿名用户:【已收款】算了,当我没问,老板大气。」
宋嘉玉没再多说,切出去后,看见列表里的另一个名字。
脸上原本松懈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记忆回笼,昨晚还有一个人在场——关简。
酥脆油润的曲奇被他用手指捻碎,碎渣垂直落到桌面上。
他往左一滑,又看见那道藏在发丝下的吻痕。
宋嘉玉的脖侧一凉,是关简吗?
可是为什么?
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人头晕,宋嘉玉想不明白,烦躁地关上手机,去水池边洗了洗手。他撞见刚准备进来的员工,走出几步又回头:“有烟吗?”
那人木讷地点头,把烟和打火机一起递过去:“够吗?”
“够了。”宋嘉玉咬住烟尾,“帮我保密,谢谢。”
露台上风大,他点了几次火才把烟点燃。烟雾被风吹得四处飘散,熏得他眯了眯眼睛。
他还在想那个吻痕。
关简……
这个名字像手里的烟,伸手抓不住,会化作缥缈的烟雾。
他们同居那会儿,某次宋嘉玉刚洗完澡,套了条裤子去客厅喝水。
关简刚巧从外面回来,身上挎着球拍,额头上带着薄汗。
他看见宋嘉玉跟见了鬼似的,慌忙错开视线,满脸通红。
宋嘉玉笑他:“我有那么吓人吗?”
关简难得拔高音量:“你下次再这样……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见他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宋嘉玉偏要逗他:“可以啊,以后我洗澡前都给你发消息,就说我要洗澡了,请小关自觉回避?”
关简半天不出声,垂着头不肯看他。
宋嘉玉走过去,用玻璃杯碰了碰他发红的脸:“不至于吧……”
他说完一顿。
关简“啪”的一下拍开脸边的手,胸腔随着逐渐急促的呼吸大力起伏。
他盯着宋嘉玉,迅速后退一步。
像只应激的小狗。
宋嘉玉被拍懵了,杯子里的水洒了一手,顺着手腕“滴答滴答”往地上淌。
这要是换做别人,宋嘉玉绝对不会忍着,脾气指定得窜上来。
可对于关简,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关简是他捡回来的,只要还住在他家,那就是他的。
宋嘉玉皱起眉,见关简的脸依旧火红,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