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慢慢靠近。
破庙里静的可怕。
等人步至身前。
梁恒的刀落在对方肩头。
只见一人惊怕的跪倒在地,本是端庄的仪容,瞬间慌乱的不成模样。
“噔——”
有清脆的声响。
黑的可怕的荒芜破庙,传来衣摆摩挲的声音,有人跪在地上慌乱翻寻,直到火折子打开,亮起了光。
微暗的烛火照在姜如意的脸庞,她刚刚跪的太快,以至于发簪掉在了地上,几缕青丝蓬乱铺开,“是我。”
梁恒看清是姜如意,眉头蹙起,一张脸清冷的可怕,他没有收刀的意思。
姜如意垂着头,弱声道:“听闻府衙里出了事,我便想着是你们二人……”
她是偷着跑出来的。
当时府衙里的阵仗惊动到梁冕这里,府里上下倾巢出动,让她有了机会逃出。
一路上,她看着官兵沿街搜寻,偷偷躲在树丛里观望,直到她看见梁恒与赵嘉月从府衙里逃出,她便跟着追到这里。
姜如意并不知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可是在京城里,她受过赵嘉月的恩惠,两人早就是莫逆之交。
这一次——
她想做个有用的人。
不能让梁恒与赵嘉月落入狼穴。
姜如意本就生有一张明艳的脸庞,这些日她嫁到雍州城,面色憔悴了不少。
再加上她收拢了任性的脾气,那双雾湿的眼眸,倒生出几分楚楚可怜。
让她的话语,更显说服力。
“你们且快点动身离开,雍州城里虎狼环伺,怕是他们没有多久便能找到这里。梁冕是个混账,我不想是他这般的人,成为日后的皇帝。”
姜如意见梁恒依旧没有收刀的意思,她将哀求的目光落向赵嘉月,“太子妃,你信我,我说的句句是真……”
倒不是他们不想信她?
只是——
姜如意一个妇人,居然冒死避开梁冕的视线,还能逃到这里报信?
说来巧,但是又太巧。
赵嘉月朝着梁恒拧眉,梁恒方收了刀,姜如意松了一口气,几步化作一步爬到赵嘉月的身后,不敢直视梁恒的目光,她怯生生的道:“我也怕死,可是梁冕待我不起……他这人性子生恶,还喜?”
姜如意说着话,撩起了她的衣裳,上头尽是鞭笞过的痕迹。
她的手臂,腿上都有血痕,有旧的,也有新添的,眼泪夺眶而出,低声哑道:“他是个疯子……最喜欢折磨女人。”
前六任皇子妃。
都是被梁恒折辱至死。
梁冕在雍州城里关押得太久,以至于他整日疯癫暴躁、喜怒不定。脾气温和的时候,他会抱着姜如意叫娘子,可是仅一瞬,他便能将人踢倒在地,“贱妇!”
姜如意在梁冕身旁生不如死,白日里她充当府里的丫鬟,为梁冕料理三餐,还要洗衣扫地。
梁冕要装勤俭,他清散了府里的家仆,府中所有小事都由姜如意一人承包。
而在夜里,姜如意也不能安歇,梁冕在那方面的需求很旺盛,整夜的索求让姜如意腿软到不能下地。
他还有着病态的要求,会将人捆起吊在梁上,用鞭子抽、用蜡油滴,在他眼里妻子无非是他玩物,发泄他的兽/欲罢了!
姜如意的身上还有咬痕,微暗的火光照在她通体雪白的肌肤上,让那些齿印更加刺目惊心,梁恒懂礼的挪开头。
“他真是畜生。”
赵嘉月将姜如意抱在怀里。
眼眸瞬间濡湿。
她从没有见过,有人这般的可怜。
姜如意一股脑的将这些天发生的非人惨况,全部告诉给赵嘉月和梁恒,“太子,我绝不会害你们……梁冕虽是我夫,可与我却有恨骨之仇。”
“我信你。”赵嘉月满是怜惜的看向姜如意,“白日我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儿……为何你那时不同我说呢?”
“我怕——”
“怕你知晓可怜我,又怕你知晓,不怜惜我。”
“是我嫁的不如意,谁会希望让旁人知晓自己整日过得这般屈辱呢?”
若是没有见到赵嘉月,她怕是这辈子死在了雍州,也无人知晓她过得这般惨?
“白日里,我只想着你与太子赶快料理完事,离开雍州城。”
“我怕——”
“你知晓我的事,定然会上门找梁冕清算,届时就走不了了。”
“梁冕就算被废,依旧有着陛下保他。我不想节外生枝,让你惹上事端。”
姜如意说着话,眼里忽而猩红,“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胆敢对你们动手?”
“他能有什么干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