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嘉月给每个权贵的家里发了密函:“菊月初九,揽月阁盛邀贵客登门,届时有美酒佳肴、乐师舞姬……定让你眼前一亮,不虚此行。”
当时——
为了防止有人不来。
她在信函的背后也写了字:
[不来是小狗。]
梁宸是由着府上娈童的提醒,才看见了这段字,蹭然间窝了一肚子火,赶忙驱车前来揽月阁找人算账。
赵嘉月也是很了解梁宸的脾性,故而在半个时辰前才将信送过去,不然前两日他收到时,兴许就来砸场子了。
“这圣旨甚为尊贵,可得要裱起来,你说……放在柜台处可好?”
赵嘉月摊开圣旨在梁宸面前晃着,又用力的甩了甩,吓得金娘子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这圣旨能甩的吗?”
她生平第一次拿到圣旨,还不知晓这圣旨保养起来可有讲究?
这般行为会不会触怒龙颜,都说见到圣旨如见陛下,这怕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赵嘉月的举动像是要将圣旨晾起来?
这不是等同于将陛下晾起来?
金娘子拦在赵嘉月的身前,“你可别胡闹了,知晓眼前的人是谁吗?”
“定安王梁宸,我怎么会不识呢?”
赵嘉月微笑着看向面前气鼓鼓的男人,“京中都知晓定安王好娈童、好鲜衣、好华灯、好美食……眼下揽月阁里这些都有,不知晓定安王可否赏光?”
梁宸见着赵嘉月提着圣旨在他面前大放厥词,尽管他想一拳揍向赵嘉月,但是也只能收着怒火,眸色猩红的道:“你敢耍我?可真够大胆的……”
“我只是知晓,你会喜欢今日我给你带来的东西。”
赵嘉月浅浅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她主动让开了身位,金娘子见她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直捂着胸口,“姑奶奶,你今日可要把我吓惨了。”
“有陛下的圣旨在,京中不会有人敢在揽月阁里闹事的,除非那人不长眼、也没有心……”
“当真?”
见赵嘉月说话很有底气,金娘子稍微放宽了心,只是目光望向赵嘉月时,她也跟着一头雾水:“这姑奶奶到底有着什么强硬的后台?莫非她的背后是太子?”
毕竟揽月阁前的红色幔帐上写着“梁恒”的名字,“贾二姑娘”显然是要将今日的盛举,做到太子的声誉上去。
不用想,又是个想当太子妃的。
可是——
“贾二姑娘”同太子妃也蛮亲近?
金娘子有点佩服面前的女子,她的段位怕是比太子妃高出许多,不过想到自己做的是楚馆生意,本也就没有道德可言。
“罢了!”
旁人的事不需要她操心,她也没有办法操上心,反正谁跟她好,能给她带来银钱,只要别再惹出事端,她就站谁。
与此同时——
梁恒站在二楼,俯瞰街上的情景,他的面色忽而冷下,“到底是谁呢?”
“贾二姑娘”与赵嘉月的身量相同,可是她的声音温婉,与赵嘉月的截然相反,他平日里也没见过赵嘉月抚琴。
何况——
今日发生的这些事,太过离奇?
他不能笃定是赵嘉月做的。
只是“贾二姑娘”刚刚提着圣旨,压住梁宸的气焰时,颇有几分赵嘉月当年的态度,她幼时可是宫里的判官。
每次见到梁宸欺负宫人,赵嘉月上前就踹他一脚,梁宸虽有反抗,可结果都是梁宸哭着鼻子跑回宫里,偏偏她总能以一副态度诚恳的模样,在陛下面前先同梁宸道歉:“是我错了……请三皇子原谅。”
赵嘉月没有吃过半点亏。
方才那一幕,真让梁恒觉得那位“贾二姑娘”就是赵嘉月,此时见阿冒徐徐步近,他开口道:“太子妃可在府中?”
“在的。我见到她在窗前绣花。”
阿冒垂头丧气的,白日里他在揽月阁里待得好好的,却被梁恒委派任务。
明明是他不喜欢揽月阁?
怎么不想走的人是他。
阿冒眼下对梁恒窝了一肚子怨言,刚刚回到太子府见到里头有人,而且婢女一口一句“太子妃”像是在问人拿主意,他也就没有往前,赶忙回揽月阁领命。
“绣花?”
梁恒蹙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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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嘉月从外头步至屋里,陆骁倚靠在柱子上,将一杯桂花酒端到赵嘉月的面前,他微抬唇角,眸色懒散的很。
“你居然敢与京城里的王爷那般说话?想来你的身后……并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他皇室贵胄,我是平民女子,我就得让他?”
赵嘉月浅浅一笑,“今日揽月阁里有这般多的人,我可不怕他寻我麻烦,届时毁了声名……于他而言不是一桩好事。”
“不过——”
“你店里的娈童可要遭殃了。”
“方才我见到……”
赵嘉月没有半点在意,她店里可没有什么娈童,无非是骗梁宸进门的说辞,反正都已经诓骗过他,也不怕再诓骗几次。
直到她看见姜如意满脸惊慌的出现在柜台,姜如意一脸着急的看向金娘子,喘不上气的道:“刚刚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