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叶景韫的事,宋一珣整个上午有些许心不在焉。
在他原本规划中,毕业就回锁安州,再跟着族内专打理宋氏产业的老师展展拳脚,这期间还能借宋氏之名帮衬叶景韫并报答他,如果时间足够,顺便把宋氏产业扩展。
等到二十五岁,历经授灵仪式后便终身待在锁安州,不踏出一步。
但变故突生。
锁灵狱异动、神祇出现、好友遇险,桩桩件件都令他头疼不已,尤其加固封印时受的伤到现在仍未彻底痊愈。
倘若此刻锁灵狱再出异动,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石塔林。
午休时分,不见叶景韫,喻之原跟江运晨就问宋一珣需不需要人顶课,两人表示今天有空,听宋一珣说不用,后两人给叶景韫发消息,问他怎么又不上课。
叶景韫在群里回他们说最近家里事儿多,还说到时候随机抓个人给自己顶课。
“嗳,”喻之原从床上探出头,看向对床的两人,“叶哥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这学期三天两头请假。”
“你们说,要不要悄悄去他家看一眼?”
江运晨双手撑在枕头上,望向床头那端的宋一珣,见对方没出声,他就收回手躺下来,“叶哥不是说了家事儿,你别给他添乱,他处理好不就回来了。”
“我哪儿添乱了?”喻之原努嘴,旋即满脸八卦地问:“你们说叶哥会不会回家跟私生子分财产去了?”
他眼神在对床懵圈的两人脸上扫过,期待他们的回答。
不能怪他这样想,主要叶景韫太有钱,每个学期都在换车,没有哪辆低于三十万。
喻之原已经脑补了一场叶景韫怒气冲冲回家暴打私生子的戏码。
“还说不添乱呢。”江运晨笑着朝他丢了个玩偶,“噤声时间到,午休!”
说罢对着他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喻之原有气无力“噢”了声,缩回身子,没过半秒,又探出脑袋,“宋小珣,你要是需要帮忙,直接说,千万别学叶哥。”
思绪颇为混乱的宋一珣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什么“咔嚓”一下开了个口子。
“当然。”他说。
眼神坚定,唇边扬起浅笑。
下午的课结束,宋一珣带着前来接他下课的白净幽吃鳕鱼汤鱼面,怕白净幽吃不饱还特意给他加了几粒虾枣跟鱼皮饺。
吃过饭,他又带白净幽去明珠悦府。
从明珠悦府出来,天色已暗。
跟叶景韫通过电话,从他那儿“逼出”医院地址后,宋一珣犯起难,犹豫要不要带白净幽过去。
“要不,”他试探性地说,“你先回家休息,回来我给你带芒果凤梨生椰兔子蛋糕?”
“我又不打他。”白净幽疑惑,“为什么不带我去?”
宋一珣额角突突跳,一时说不出话,你确实没用手打他,但那孤傲漠然的眼神可不一定。
最终,敌不过白净幽那双圆溜溜大眼睛,宋一珣妥协了。
挑选礼品时,他再三委婉提醒白净幽到时候眼神温和点,多笑笑。
白净幽连连点头,“我知道。”他又不是什么很坏的人。
何况他知道宋一珣关心叶景韫,自然不能现在惹宋一珣不快,否则永远没有双修的机会。
路过一家蛋糕店,白净幽让宋一珣等几分钟,自顾自进店。
此情此景,宋一珣再次长叹,后悔带白净幽过来。
去医院的路上,后座的白净幽一直扬着唇角,吓得瞥后视镜的司机一身冷汗,全程目光紧盯前方,把两人放下车就一脚油门冲出去,仿佛后面有猛鬼在追。
宋一珣困惑,走前面带路。
正济医院。
叶景韫吃完药,就听到有动静,他将病号服袖子随意挽起,走了出来,看宋一珣手提东西站在门口,望向他的眼神中带有关切,说不感动是假的。
从住院到现在前来探病的人中,恐怕只有宋一珣是真的关心他。
“随便坐,吃过晚饭了吗?我让他们去买。”叶景韫冲两人微笑点头示意,问。
病房很大,也有厨房,不过他不会做饭,白星一几人也不会。
“别,不用。”宋一珣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助手,坐对面沙发上,问额头、左右手背都包着圈纱布的叶景韫,“伤得严重吗?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净幽紧随其后落座。
“轻微脑震荡,左手轻微骨折而已,”叶景韫面不改色回他,“暂时不清楚是叶氏内部的人还是叶氏宿敌所为。”
闻言,宋一珣眯了眯眼,等他下文。
叶景韫刚要开口,一块精致的小熊蛋糕赫然撞入视线,再抬眸就对上白净幽那殷切的眼神,以及机械般的标准微笑。
他嘴角一僵,俄顷才笑融融道谢。
对方颔首,示意他吃。
叶景韫神色微变,明明是好意,他却从中嗅到股近乎赏赐的意味,也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
察觉气氛不太对,宋一珣侧头看向身边,这是他从上车到现在看白净幽的第一眼。
只见白净幽露出八颗牙微笑着,带着不解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看。
宋一珣明眸微沉,眼底闪过丝异样情绪,瞬息复于平静,硬着头皮替白净幽解释:
“他特意挑选的……”
哪有探望病人送小蛋糕的?宋一珣在心底很是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偏偏白净幽很是真诚地说:“味道很好的,祝你吃完就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