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生浑身一震，扭头过头，看见自己被扇红的半边屁股，难以置信道：“你，你打我？”

陆溪屿笑吟吟的，道：“对呀。”

“啊！！”

寒生发出一声惨叫，身体颤抖起来，趴在地上的两只手紧紧攥住地毯。

陆溪屿手上忙碌的同时，和寒生说笑道：“阿生，我好开心哦，真的好开心。进了你家的皇陵，还能在莽荒原上同你做，感觉真的被认可了耶～”

“你，你给我闭嘴……”

寒生的小腹一阵收紧，难受得说不出。用额头抵着地板，闭上眼睛，耳旁发嗡，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想不起来。

陆溪屿觉得差不多了，又捏捏别的地方，笑道：“阿生，我找了个好地方，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哦。你尽管叫，不会被任何人听见。”

“你，什么……啊！！！”

寒生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只觉得肠绞欲断，一阵更为凄厉的惨叫从喉底爆发了出来。

满目白色的雪原中央，有一辆马车在剧烈晃动着，每一个部位都吱呀作响，仿佛随时可以被晃散架。

真如陆溪屿所说，寒生叫了整整半个时辰。一直到喉咙嘶哑，只能张着嘴干嚎，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也没有任何人跑来打扰他们。

寒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晕过去，只知道意识清醒的时候，自己躺在车厢的地板上，浑身大汗淋漓。胸口和腹部剧烈起伏着，后腰剧痛，像是有千万跟针在扎。

他没有力气抬头，但能感受到陆溪屿还在自己身边，手上拿了一件脱下的衣服，在他的腿上用力擦拭着。

“阿生。”

看到寒生睁开眼，精力还十分充沛的陆溪屿探头过来，道：“舒服吗，还想要吗？”

“滚。”

寒生的力气只够他说出这一个字。

陆溪屿撇撇嘴，继续擦拭地板上滴落的东西，道：“什么嘛，我把你侍奉得这么好，你居然还要骂我。”

寒生一咬牙，拼命往他身上踹一脚：“给我去死！”

陆溪屿躲开，把车厢收拾干净，扯过角落的外袍给寒生盖上，听话地钻出了车厢。没过一会儿，又从前边的窗口探进脑袋，道：“阿生，我们现在是回菖兰谷吗？”

寒生躺在地毯上，将自己裹紧些，不说话。

陆溪屿无奈笑笑，坐回车缘上。拉起缰绳，一声长哨，驱使着马车从黑夜下的雪原缓缓驶过。

越靠近莽荒原南边，越能看见那一道泾渭分明的黑白交界线。光亮朝他们迎面而来，远远瞧去，逐渐能分辨出菖兰谷内排列的屋舍阡陌。

他们抵达谷内，在村庄的入口处下车之后，隐约能感受到村子里一股乌烟瘴气。

靠近村口的一些公共设施，诸如水桶拉车之类，全被人踢翻，遍地都是鸡毛和鸭粪。几只受伤的牛羊流了血，躺在路边奄奄一息。屋门大开，四处不见妖影，抬眸一看，发现妖怪们都聚集在靠近湖边的位置，吵吵闹闹不知在做什么。

看到此景，寒生起先是一惊，以为有什么外来者闯入此地。但再一看，觉得应该不是，单纯是村子里的妖怪起了内讧。于是赶紧让陆溪屿扶着自己，一瘸一拐往湖边赶去。

还未靠近，就听见一阵“砰砰”的闷响，夹带着怒不可遏的哭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算老几？把老子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他妈是狗吗？”

“就算是狗也没有这么对待的吧？别人家里养条狗看家护院，还好吃好喝供养到死，他倒好，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直接用完了就把狗丢到野外自生自灭！！”

“更何况老子又不是狗！！瞎了眼的臭乌鸡，半根白毛都没有的死黑鸟，是之前老子对你太好，给你脸了是吧？！

“啊啊啊啊啊！！”那个声音骂着骂着，像是发狂到了极致，直接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周围有不少妖怪想要上前劝阻，都被他一一打飞。

“天杀的褚玉尘，你敢不要我了！！我他妈就骂你几句，你凭什么不要我！！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这天底下都是你家的吗？！仗着攀了个有权有势的人类，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居然敢连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你爹妈都不敢这么对我！！啊啊啊啊！！！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这回寒生总算听清，在一堆妖怪之中又哭又骂的，正是云云仙。

他的身边有一个身影一直抱着他，不准他胡乱打人。奈何云云仙在发狂状态下，简直比过年的猪还难按，即使后者比他高出一个头，也拦不住他要抬脚往边上的妖怪身上踹。

“瑞王殿下，您，您先冷静一下，小殿下怎么可能会不要您呢，说不定他只是有事，所以才……”

邱文在一旁扶起被云云仙踹倒在地的妖怪，焦急道。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就是嫌我跟在他身边碍事，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会干。他就觉得我是个拖油瓶！！”

“小瑞王，既然您自己都这么觉得了……那您干嘛还非要厚着脸皮凑到小殿下身边去呢……”

妖群里不知谁不咸不淡冒出来的一句，彻底激怒了云云仙。他一脚把拦着他的安无霁踢开，伸出手指着周围道：“谁！这句话是谁说的？！给老子出来！！他妈的以为老子弄不了褚玉尘，还治不了你们了是吧？给我滚出来！！！”

妖怪们纷纷缩起脖子，不敢再言语一句。

云云仙找不到发泄的人，又开始抄起周边的东西乱打乱砸。忽地从妖群后方传来一句：“仙仙，住手。”

云云仙动作一僵，转过头，看见站在妖怪们自动辟出的一条路中间，被陆溪屿扶着的寒生。

到了正主面前，云云仙竟是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狂躁。反而安静下来，有一种当众出丑的窘态，将手里抓着的木椅往地上狠狠一砸，转身要往另一侧离开。

“仙仙，站住。”

寒生又是一声，让云云仙再也迈不出一步。

寒生的腰还酸疼的厉害，但还是咬牙走到云云仙身后，道：“仙仙，你转过来。”

云云仙不情不愿调转一个方向，面对寒生，朝他重重翻一个白眼。

寒生深吸一口气，严肃道：“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村子搞成这副样子？”

“你父王母妃没教过你怎么为人处世吗？你堂堂一个王爷，在自己的子民面前到处摔东西打人，你觉得你像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