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又会有什么人特地在这里设置一道屏障呢?
寒生扶着石壁艰难地站了起来,看看左右两侧的通道,感觉到顶上的天光较来时要暗淡了许多。看来马上就要天黑了,必须得赶紧从这里出去,要不然等到周围完全进入黑暗,还不知道会在这里发生什么。
所以寒生便不再管自己的手臂,拖着膝盖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感到两侧的石壁突然变宽敞了许多,一看周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
这个地方仍旧是在石缝内部,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石壁破裂的原因,使得有些地方坍塌了,后又被人为地清理了出去,于是就留下这么一块空地。
然而,最让寒生感到惊奇的,并不是这块空地的存在,而是在他无意间抬眼的时候,注意到四周的石壁上面,似乎被什么人刻下了一些图案和文字。
“这是……”
寒生走到石壁面前,一只手抚上了就近的一个石刻,用指尖一点一点触摸着上面的痕迹,想要努力辨认上面画着的究竟是什么。
努力眯缝着眼观察了半天,他大概看出来了,这幅小画上面,是两个小人围坐在一起谈话的情景。
那两个小人明显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被画得一大一小,就连头发长度也用几根简单的线条表现了出来,一个长发及腰,一个头发只到肩膀处。
“这什么啊…”
寒生口中喃喃自语,往前走了几步,继续观察接下来的图画。那些画面上基本上画着的都是两个小人,同样的一大一小,有的场景是在跳舞,有的是在一起吃饭,还有的,是平躺在一处石板上面同床共枕。
经过这些,寒生大概是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两个人在此处生活的场景,可能是大人和小孩,也有可能是兄姐或弟妹。
可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狭窄石缝,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生活在这里呢?并且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用某种尖锐的物体在这么
如此坚硬的石头上面花时间和精力来刻下这些?
寒生带着此般疑问继续向前走。在他走到另一处石壁面前,看到入眼的满墙文字之后,顿时就对之前的疑惑了然于心了。
或者可以说,他不是豁然开朗,而是被再次看见的东西给完全震撼住了,久久地站立在原地,仰头看着石壁,双眼瞪得巨大,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寒生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想要再次去抚摸那些文字。然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碰到石壁之前,从边上忽地伸过来了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寒生被惊了一大跳,当即飞速闪至一边,满眼警惕地瞪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可当他看清对方的脸后,戒备顿时松懈下来,重新走上前去,仰头看他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人是陆溪屿。
陆溪屿低垂着头,与寒生的视线对上,眼睛里满是委屈和难过:“阿生,你这么久都不回来,是不要我了吗?”
“啊,没,没有啊,我本来是要打算回去的,但是我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七拐八拐拐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溪屿再次握住寒生的手,向上撩起他的衣袖,露出他手腕上的金镯,道:“这个告诉我的。”
寒生也看向那只镯子,立马就明白了,他是依据他在自己镯子上面附着的符咒,一路追随着定位找过来的。
寒生道:“幸好你过来了,要是你没有找到我,我估计今天一整晚都出不去。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啊,离我们之前休息的地方远吗?林成济他们呢,还待在原处等我们吗?”
寒生一口气问了许多,但陆溪屿一句话也不回答,就只是转过头,看着他之前在观察的那个石壁,道:“阿生,你方才在看什么?”
寒生心中一惊,下意识抬起手臂想要遮挡石壁上的内容,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陆溪屿看见了。他辨认着上面所刻的文字,将其一一念了出来:“寒玉……寒玉是谁?”
寒生赶紧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无意间走进这里,才发现这上面刻着的东西的,应该是之前有人在这里生活过,拿石头在上面乱写乱画的吧。”
可这话糊弄不了陆溪屿,此刻他的眼神竟意外的深沉,和之前那个在寒生膝下像傻子一样撒娇的家伙截然不同。
他把石壁上的文字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道:“寒玉,寒玉……满墙几千个名字,写的全部都是寒玉啊……”
“寒玉就是阿生吧。”
“什么?”
陆溪屿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寒生:“我说,寒玉就是你吧。”
直到这时,寒生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应该是恢复神志了。
寒生的后背霎时冷汗过境,视线不自然地移开了,吞吞吐吐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人是我,分明是别人写在这里的啊?”
“寒就是寒生的寒,玉就是褚玉尘的玉,寒生和褚玉尘都是你,合起来,你可不就是寒玉吗?”
“……”
寒生扭头要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溪屿在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寒生走不动道,迫不得已转过身来再次对上他。然而这回,陆溪屿的语气却不像先前那般,他的眼神注视着寒生,里面满是忧愁,道:“告诉我吧阿生,这些东西是谁写的,你在这里,又都经历了什么。”
可寒生还是面无表情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生!”陆溪屿急切地叫了出来,听声音都像是要哭了,从后背冲过来,死死抱住他,哀求道:“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你以前都经历了什么,在我不在的那六百年里,你所遭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求你了,告诉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