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尘猛地一下坐起:“你为什么不来?”
陆溪屿道:“平日里,读书,练剑,外出,很忙的。”
褚玉尘明显不开心,忽的想起一事,又道:“那你不能来找我,直接我去找你呀!你是不是那个什么杪秋院的?我直接去那个地方就能找到你了吧?”
陆溪屿大惊,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惊恐道:“不要,千万不要来找我,不要出现在杪秋院。”
褚玉尘立即又不高兴了,道:“为什么?只准你来找我不准我去找你?”
陆溪屿急道:“那里是捉妖院!上千捉妖师汇集,你去,会被抓走杀掉的!”
听到这话,褚玉尘才展现了几丝害怕,道:“那,那好吧,不去就不去。”
陆溪屿松了一口气,继续叮嘱道:“玉佩,带在身上,我设了法咒,可以掩盖你的妖气。”
褚玉尘道:“哦。”听他的话,低头把玉佩系在了自己腰间。
“在外面,尽量掩盖住眼睛和耳朵,别叫别人看见。”
陆溪屿俯下身,伸手遮住褚玉尘的双眼,只轻轻一抹,撤开时,那双金色的眼睛便变成了黑色。
褚玉尘摆手道:“好啦,我都知道,要是连遮住眼睛和耳朵都不会,你以为我这两年半是怎么在你们人类地界活下来的。”
陆溪屿点点头,看向门外的小院:“院里有水井,取水,记得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褚玉尘抱着手臂向后躺在枕头上,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另一边膝盖上晃啊晃。陆溪屿看他,道:“无事的话,我便走了。”
褚玉尘跟着起身:“啊,就走啊。”
陆溪屿抬起右手,在他的头顶抚了抚:“今日要外出,需赶在巳时前回去。”
“好吧好吧。”褚玉尘嘴巴一鼓:“要走就走,反正有的人啊,无论你说什么,就是留不住。”
陆溪屿哭笑不得:“说什么呢。”
褚玉尘一翻身:“没什么!”
陆溪屿道:“我走了。”
褚玉尘道:“快滚!”
陆溪屿最后望了一眼床上那个背对着他的小小身影,在心底盘算着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方才转身,轻轻掩上了房间的门。
陆溪屿在回到杪秋院后,被他爹一脚踹进了书阁的大门。
“你发冠呢?你玉佩呢?!老子告诉你要整理好仪容仪表,结果你出去一趟该丢的都丢完了??”
“爹,我……”
“爹什么爹?你叫什么爹?我哪有你这样的儿子?跟你说的话三番五次当耳边风,越长大越不像话,你是要气死我是吧??!”
“爹,我没……”
“你该不是在路边看见个乞丐,他指着要什么你就把什么给他了吧?你知不知道那发冠是打哪来的?是我们陆家从祖上就流传下来的!只有每一代下任院长在及冠之后才有资格带!!好不容易等到你成年给你带上了,结果你出门一趟就给我弄丢了??陆溪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要欺师灭祖是吧??!!”
陆文秉的唾沫在陆溪屿脸上横飞,手上的棍子也毫不手软地一下一下狠狠打下。“咔嚓”一声脆响,木棍应声断为两截,陆文秉又丢了棍子,转而拿起一旁的鞭子继续抽。
“还有那玉佩呢?玉佩又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你娘同我成亲时从娘家带过来的?专门就只留给你的!!结果你这个狗东西就这么给我弄丢了?啊?啊??你好大的胆子!!!”
又是一声脆响,在最后一鞭打下后,鞭子也彻底从中断裂。陆溪屿趴伏在地上,腿已然被打断,身下所接触的地面被鲜血浸满。
陆文秉丢了鞭子,甩下一句:“今日你也不必出去了,就跪在这里给我抄院规,没抄完一千遍不准给我出来!!”说罢,一脚踹开书阁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边上围观的弟子也都跟随陆文秉散去了,陆溪屿趴在地上意识涣散,动不了,也站不起来,在满身的疼痛之下,几乎要晕厥过去。
没过多久,他听见有一个脚步声自书阁门外传来,很快,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了他所剩无几的视野里。
盛延清在他身边蹲下,察看了一番他腿上的伤,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师父今天打得挺狠啊。”
陆溪屿没力气回应他,他也没想着陆溪屿能说话,只是上手把前者从地上拖起来,暂时放在书阁里的一处软塌上躺下。
“师弟,你今早去哪了?”
盛延清一边说着,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拎起陆溪屿的一片衣角,像是在思考应该从哪里开始给他把沾了血的衣服脱掉。
陆溪屿还是没搭他的话,只是把头扭过去,明显是不愿意回答。
盛延清也没有生气,给他把下半身的外裤脱掉,道:“师弟,你把发冠和玉佩给谁了?”
陆溪屿心道你怎么知道我把这两样东西给别人了,但嘴上还是没说话,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把眼睛闭上了。
因为血把陆溪屿的两条裤腿完全黏在皮肤上,盛延清不好脱他里面的裤子,只能拿了把剪刀过来把布料剪开,露出底下的伤口,同时嘴上开玩笑道:“师弟,你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同我说过,等你有了心上人,你要把你最宝贝的东西全部送给对方。”
陆溪屿:“……”
听他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陆溪屿有些烦,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疲惫道:“师兄,你闭嘴吧。”
盛延清“啧”了一声,闭着嘴给他把腿上的上暂时性地处理好,又给他搬来了一张小几横在榻上,笔墨都备好在一旁,抱来厚厚一沓白纸放在他面前,拍了拍道:“好了师弟,我该走了,你开始抄吧。”
陆溪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