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日等了一个上午,却还是没有见到公主,宋识心中不免有些沮丧,他微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劳烦您明日催促些,让公主早点起床,切莫再误了时辰。”
侍女点头,“我记下了,宋大人慢走。”
殿中,周明月坐在镜子前,任由侍女为自己梳头,从镜中看到春分回来,问,“他可走了?”
春分点头,“走了。”
周明月闻言才放了心,她今日并不是扯谎,等会儿她却是要去见皇帝,来商量一下外邦时辰的接洽事宜。但若说没有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从窗外看到宋识那稍显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顿,而后从凳子上起身,衣裙翻飞,“走吧,父皇还在等我们,切不可让他等急了。”
*
却说宋识回去后,不知道是因为在外面晒得太久,还是一夜没睡,亦或是这几日心情跌宕起伏,导致病邪入体,等到下午的时候,竟然感到身子发起热来。
他身旁又没有一个小厮伺候,感觉到不对的时候,立刻从柜子中拿出以前自己吃的药熬上,喝下后蒙头睡了一觉,夜里发了些汗,身子才算轻松些。
梦里,宋识又罕见地梦到了周明月,一会儿是她神情倨傲的样子,一会儿是她笑眼弯弯的样子。两种模样来回交织,简直将宋识折磨的不轻。
等到天刚亮,宋识便已经从床上起身,照例是用过早饭,又早早地出发了。只是唯恐自己过了病气给周明月,宋识临走时又带上了一方白色布巾遮面。
今日去了文华殿,公主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宋识稍显惊讶,但时间紧任务重,他拿出书本,开始教习。
声音一出口,他便觉得不对,声音粗哑难听,仿佛在沙子中滚过一样,不复往日的清明。
周明月本来正看着自己的书本,听到这声音,也抬头好奇地看着他。
宋识不免有些羞窘,“臣昨日发了高热,声音有些不好听,还请公主勿怪。”
周明月皱眉,“身体不舒服可以告假,你还没痊愈就来,万一过了病气给我可怎么办?”
宋识语塞,尴尬道,“公主放心,臣已经带了面巾,想来是不会有事的。昨日的进程已经耽误了,时间紧,任务重,公主的课业不能再耽搁了。至于臣这点小小的不适,还请公主接纳。”
知道课程耽误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周明月不敢再说什么,哼了一声,垂头看书去了。
*
一堂课,宋识不敢耽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下课之前讲完了,他讲得口干舌燥,不知为何,桌子上竟然一杯茶水都无。
宋识环顾四周,却见唯一的一杯茶水,只在公主的桌子上。
他咽下喉咙间的燥意,只是在心中暗暗记下,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带个水囊。
侍女收拾好东西,周明月立刻便站起身,“本公主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宋识点头,临走还是不忘叮嘱道,“学问之道,贵在温故。公主回去之后,还是要抽时间好好复习……”
见他又要絮叨起来,周明月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忙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趁机溜走了。
宋识心中不免叹了口气,自己也背上东西,慢慢走出去了。
他心中想着明日要教习的东西,难免走岔了路,前方是一片竹林,有几个人在低声说些什么,宋识觉得自己不应该听,便立刻想要回返,没想到,他们话中的字眼,却拽住了他回程的脚步。
“你们可知道,公主的夫子现在是宋识,并不是杨公子了。”
“知道知道,那天知礼摔到腿,没办法来教书了嘛,不然这个职位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就是!况且明月公主压根就不喜欢他,你们不知道吗?昨日宋识第一天来授课,竟然连公主的面都没见到呢。”
“真的吗?看样子公主是真的很讨厌他,否则不会这样给他难堪的!”
“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抢了知礼的职位的?”
宋识听得不悦,在背后嚼人舌根,非君子的行为。
他调转脚步,拨开竹林,将自己现于人前,沉声道,“诸位,没有证据便在背后胡乱攀咬,各位的家教便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