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注视着我,然而他那空洞的左眼却未曾映出我半点轮廓。
他的身上弥漫着战火的气息,刚刚踏出了一场激烈的交锋。
“托你的福,”他的眼底淡漠至极,“明天我要被boss派去卫生科体验保洁的工作了,他言明,若无法将流失的资产的大部分挽回,那么我将永远无法调离那里了。”
“那不挺好的吗?”我斜倚在狭窄巷弄的帆影之下,右肩遭受了他致命一击,鲜血点点滴滴,洒了一地,若是不及时止血,不出半小时,我必死无疑。
“这就是权势的巅峰啊,太宰治,”他的左手紧握着枪管,枪口直指我的眉心,然而我并未感到丝毫恐惧,反而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凝视着他,“只要位居他人之下,便难免受制于权力的摆布,我想,这其中的含义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为何我明目张胆地做了这些却如此的顺利,那个人是港/黑的首领吧,为何他放任我?”
因为他要削弱你的势力啊,太宰治。
或许,倘若没有我鼎力相助,太宰治的政绩只会稳定上升,直至某年某月,才会令森鸥外忍无可忍,用计驱逐。
然而眼下我的这个变数,让他犹如破竹之势般迅猛,直逼森鸥外的权势地位,他又怎能不心生忌惮。
然而,太宰治仍旧保持缄默,他没有片刻的迟疑,没有丝毫的退缩,也没有愤慨地进行反驳。
…好吧,看来他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你并非佐藤惠,这一点我已心知肚明,”他揭露了事实,“在审讯室内,我亲眼目睹你神情突变,仿佛判若两人……不,应当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好好好,原来你最开始就知道啊,那还威胁我,还压榨我的劳动力。
我心里对他比了个中指,原本坑他的愧疚荡然无存。
“因此,我并未对你施加酷刑,毕竟对一位一无所知的陌生人用刑毫无意义,”他的声音低沉,犹如乌云密布的暴雨前夕。
“但你的聪明超出了我的预料,不仅成功阻挠了我的侦查,还能完美地模仿我的笔迹。在短短数日内,你就对港/黑的秩序机制了如指掌,并巧妙地加以利用,这一切的努力,难道仅仅是为了为佐藤惠复仇?
“为什么?”他在真心地想要在我身上询问答案。
“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
站在我面前的那人,尽管实力远超于我,手中握着能够瞬间夺走我生命的枪靶,然而当他开口询问时,他似乎瞬间退化成了一个渴望知识的孩童,试图去理解那错综复杂、混乱无序、难以捉摸的人类的感情。
我的左手缓缓撤离伤口,指尖上残留着黏稠的血迹。我忽视了那冰冷的枪口,仰头望向蓝天。
阳光并未降临于我,而是洒在他的身上。
“佐藤惠,是为了她的父亲复仇而进入港/黑了啊。”
我竭尽所能的回忆四岁的时候,那是我十几年来最为特殊的时期。
那是我第一次离开港/黑大楼。
父亲把部下都打发走了,然后他亲手帮我一件件穿好衣服。那时候啊,他的动作还有点不习惯,他很久没有跟小孩子打交道了。
在那众人眼中平淡无奇的夜晚,港/黑的首领却带着他的女儿,踏入了酒吧,准备与一位素未谋面的知己相见。
没有部下随行护翼,也没有专属座驾相伴,他紧紧抱着我,步履沉稳,逐一向约定的地点行进。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没有跟着去,织田作叔叔的答案会是什么?
他会相信父亲吗?他会愿意与父亲相交吗?他会杀了父亲吗?
但那不重要了,结局是注定的。
织田作之助将手枪收了起来,他站在无措地抱着哭泣的我的父亲面前,说,
“既然你想让我相信你,那么,为了你的女儿,离开港口mafia,我可以为你举荐。”
“你应该非常清楚,港/黑绝非适宜孩童成长的环境。一个愿意挺身而出拯救全世界的人,绝不会不愿意拯救自己的孩子的。”
于是,一个父亲带着他的女儿叛逃了。
我闭上眼睛,“所以,我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对无法对佐藤惠的执念视而不见的啊。”
如果是我,我的父亲被人暗害,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为了他报仇的。
……
……
为何我深知眼前的女人不是佐藤惠?
即便与家人共度了十余载光阴,我竟未能察觉她的异样,那我又有何颜面宣称,已将佐藤惠视如己出?
小惠这孩子,性格温婉静谧,从不给我增添额外的烦恼。在她的青春年华,直至十八岁之前,她都保持着纯朴的本色,勤奋地在学校学习,享受着平凡孩子所拥有的简单生活。
是我太过没用,所以十多年没找到佐藤的死因,才无法阻止她进入港/黑。
三年过去,她蛰伏于他父亲曾经的部门,终于找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
嫌疑人指向了她的组长,一位入职了将近二十年的组长。据说他因昔日的一次重大失误,导致职业生涯受阻,未能得到晋升,便长期留在了后勤部门。
然而,□□成员的资料均受到严格保密,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翻阅,因此我们均无从得知他昔日犯下的重大过失。
就在计划僵持,甚至佐藤惠要被发现卧底身份的时候。
她突然变了,不仅躲过了审讯,还被人提拔,去了别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