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院中的那些个下人都是庄子上做粗活的妇人,陈夫人和小姐来西北的时候,身边只带了刘嬷嬷和另外一个丫鬟,因为人手不够便随意从庄子上挑了几个使唤。”
云湖站在大夫人跟前,将自己打听到的事儿缓缓道来。
“陈夫人一到西北便病倒了,据说是小产,请的是羌西镇上的方大夫,调养了好些日子才好转了些,不过现在还是不会说话,也不认人。”
“陈小姐也生了一场病,是因为跟着来的那个丫鬟晚上没有关窗,得了一场风寒,险些没抗住,不过陈小姐恢复的快,刘嬷嬷一气之下把那个疏忽的丫鬟关了起来,如今也跟着带到了寺中,据说是小姐想让她在佛前忏悔过错。”
云湖打听的非常详细,那些仆妇完全没有保密意识,问什么说什么,不问都上赶着乱扯,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事情会办的这么顺利。
陈府的后宅简直是个到处都是洞的破布袋。
“两日前宅子里的护卫过来,陈府后宅起了火,据说是火势很大,烧了许多财物,刘嬷嬷还因此病了一日,陈小姐好像是写信让人带回京城给老侯爷,刘嬷嬷便又恢复了……陈小姐院中的事儿,那几个仆妇倒是说的含糊的很,到底写没写信,奴婢也不敢十分肯定。不过这几日刘嬷嬷花钱确实省了许多,寺中做好的斋菜都不让送了,自己买菜,借了寺中厨房开伙。”
大夫人听着直皱眉。
她出生官宦人家,宋府家风清正,公婆都是明理之人,府中事儿少,但是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可没少见各种龌龊事儿,这些消息林林总总,便只说明了一件事,安平侯府二房被送到西北来,其中恐怕有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约么又是些勾心斗角,栽赃陷害之类的戏码。
只是大火烧了财物,这个实在是太过巧合……大火烧哪里不好,去烧人家仓库?总不至于是因为运气不好之类的虚幻说辞。
恐怕是有人想要害人,也不知这母女俩得罪了什么人,要做到这般地步——此人会不会迁怒到宋家人身上?
若是真敢,她倒是想会一会,这般只会在暗处耍计谋欺负妇孺的家伙,实在是让人火大,若是送到她门上,定要收拾一顿!
大夫人心中闪过许多猜测,最终却对陈虞生起几分怜悯来。
那小姑娘虽然和她没有婆媳缘分,但是实在是让她喜爱。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无需再去打听什么,但是也不用就此断了往来,看看陈家缺些什么,咱们能帮的便帮一把。”
“是,夫人。”
云湖退出去,王嬷嬷便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夫人,京城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
大夫人挑眉:“我以为还需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
“三舅爷知道这事儿急,走的是军中传信的路子,长泽少爷收到便命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王嬷嬷说着,便将书信奉上。
大夫人接过信,撕开蜡封,取出信纸,一目十行。
看完信,大夫人好半晌没有说话,三哥的风格向来浮夸,整封信大部分都在邀功说自己如何辛苦的套消息,可真正有用的也只有一句。
‘安平侯府的二爷死的不清白,恐怕是牵涉某桩丑闻。’
大夫人觉得自己太阳穴都在跳,即便是公婆都已经明确的拒了这桩婚事,她还是忍不住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公婆会看人,安平侯这谋算着实恶心人。
“王嬷嬷,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日一早便回府。”
“是,夫人!”
王嬷嬷干脆的回应,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猜对了,这事儿确实有猫腻儿。
转过天,陈虞知道宋大夫人离开的消息,人都离开好一阵子了,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小春儿咕哝了一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位夫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别的事儿没见做,就盯着自家夫人院子打听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诚心来拜佛的。
这件事很快就被陈虞抛到脑后,她现在最重点关注的一件事情是杨护卫上了古佛寺,却不知道人藏在哪里,又在谋划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这古佛寺哪里都好,就是地图不向她开放,金光耀眼遮挡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着。
难道还是想要她们母女的命?可是钱都没有了,有必要吗?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管如何,她得多做些打算才是。
“咱们去母亲院中看看。”
两人到时,刘嬷嬷正在佛堂里给陈夫人念经。
陈家分到的这个院子被一道墙一分为二,陈夫人居面积大些的正院,陈虞住在西侧的小偏院,那佛堂便在正院的东边,单独一个小房子。
佛堂中央高台上供奉着观音玉像,供桌上点着蜡烛,一炉佛香静静的燃着,刘嬷嬷念经的声音安然缓慢,陈夫人端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她面上长了点肉,没有以前那般干瘦,好看了许多,如今不需要人搀扶也能一个人走动,从自己的房间走到佛堂。
陈虞并没有打扰,而是在一旁的蒲团上安静的坐下陪伴。
待刘嬷嬷念完一遍,方才抬头看见陈虞,并未太惊讶,自从佛堂布置好之后,夫人便白日里都待在此处,陈虞也会偶尔过来安静的陪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