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老夫人神色有些惊讶,按照以往的惯例,多是快中午的时候到家,今日却是太早了一些。
老将军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夫人昨夜睡的可好?”
老夫人伸手按了按额头:“昨夜下雨,声音太吵了些。”
“让厨房给你炖些安神的汤药,好好休息几日。”
“老爷还没吃早饭吧,正好今日灶下炖了东面送来的补品,嬷嬷,你去看看炖好了没有。”
梳头的嬷嬷行礼退下,屋内便只剩下夫妻二人。
“老爷是想问那封信的事儿?”
毕竟夫妻多年,老将军行事一反常,老夫人便能知道怎么回事,她从一边问一边从梳妆盒中取出信件,转身递给了老侯爷。
老将军打开信封,取出了信,一目十行,几页纸一会儿功夫便看完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抬头问道:“夫人如何看这事?”
老夫人想了想,回道:“妾身知道安平侯和老爷年轻时交情匪浅,后来因着各种缘故断了来往,安平侯那人什么性子,妾身也听闻过,没有大事不会主动给老爷送信……”
“妾身看来,安平侯这般安排委实不妥,也实在小看了老爷。”
老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老爷乃是义气中人,安平侯便是无利相许,难道老爷还能看着故交旧友的小辈被人欺负不成?”
“安平侯却偏要许以重利相诱,若是被外人知晓,老爷岂不是成了唯利是图、卖子求荣之辈?”
“简直欺人太甚!”
老将军默然,这么多年,安平侯这人的性子从来没变过,就是爱算计!当年两人不再往来也是因为性情不相投,他是光明磊落之辈,安平侯的某些手段,他实在难以苟同。
“老爷,孤儿寡母咱们自然要照顾,那些财物却是不能收的。”安平侯为人的心机实在是让老夫人不喜,连带着自然不想与之结为姻亲。
这钱若是收了,真出了事,便是说不清道不明了,他们宋家家风坦荡、为国为民,和安平侯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将军点头:“孤儿寡母毕竟无辜,况且还身怀巨财,为夫也不忍心置之不理。”
老夫人坦然又直接:“两家曾是世交,既然托了咱们,咱们自然尽心照顾就是。”
“妾身这些日子也在想该如何周全。老爷,咱们不如将她们安置在城中,方便照顾往来,也可避嫌,待那姑娘年纪到了,便在城中为她寻一门般配的亲事,有咱们撑腰,想必没有哪户人家敢欺负她。”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
老将军抚着长须,露出了几分笑意。
老夫人也笑了笑:“信一直在妾身手中,老爷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为夫偶然听闻素君去了古佛寺,此事太过反常,一问长泽,他便说了。”
“妾身倒是和素君提过一嘴这事儿,因着老爷没回,便并未细说。做母亲的终归想的多些,耐不住性子便想着去看看,妾身也没有拦她。”
老夫人笑言道:“妾身是想着,素君向来最会看人,先去看看那母女性情如何,再好不过了。”
便是要照顾,也要知道照顾的是什么样的人,安平侯那人老谋深算,心机颇深,莫名其妙的将人塞到这西北来,说不得安的什么心。
去探探对方的路子,也是正好。
老将军点点头,又叮嘱道:“长泽的亲事该相看起来了。”
被人这般盯着算计,委实不舒服。
“早就在相看了,只是一直没有十分满意的。”老夫人忍不住皱眉:“妾身想要在朝中选,老爷可有什么人选?”
老将军垂下眸子,略做沉思:“陛下正值壮年,尚未有子,凡会与宫中有些牵扯的,咱们都避而远之。”
这位陛下当年是如何在先帝一众皇子之后夺了头筹的?当年的夺嫡之争又是如何的血雨腥风,许多小辈不知道,他却是亲眼见过的,这事儿掺和不得。
“这事儿让为夫琢磨琢磨……对了,安平侯府的人如今在何处安置?夫人可曾遣人看过?”
老夫人笑了笑,安然坐下,回过身对着铜镜:“据说是在陈府的一处乡野的宅子里安身。”
对方只是送来一封信,还是要将军亲启的,也压根不曾见人上门递帖子,她能寻个什么由头遣人上门?
“乡野的宅子?”老将军瞬间觉得不妥当:“既然有书信,怎么不暂时先住到府中来?”
老夫人摇摇头:“妾身这便不知了,等见着人,咱们再问也无妨。”
“不成。”老将军皱着眉:“我这便派人去古佛寺一趟。”
“老爷,反正素君也在古佛寺中,不如遣人去寻了素君,让素君将人带回来,咱们再做其他安排。”
老将军沉吟片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