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又怎么样,我不信天下没有公道,就算我不能上京,巡查御史下个月就会到本县巡查。”
“未定罪的犯人死在牢狱之中,按我朝律法,县令应当负首责,脱了官衣是小事,抄家问斩也不是没有可能。没定罪之前,县令敢杀我吗?”
“师兄。”
“他”看到二师弟无奈地从食盒里抽出刀,满脸心疼道:“你这不是逼我?”
“师兄弟一场,我真的想让你和师傅师弟们一样,在睡梦中美美地离去。”
“乖,别动,这几天都挨了这么多打了,如今又要失去舌头很痛的。”
“我也跟县令求过情了,可是县令说你不听话,不让用麻沸散。
我一介平民,哪里阻止得了,只能把这个活计讨了过来,把刀磨快点,免得你多受苦。”
“师兄,你别对我拍掌呀,我知道你的铁砂掌很厉害,可是你的功夫不是废了嘛,你现在对我拍掌有什么用呢,你看,刀子都弄钝了,这下你得多受罪呀。”
“嗯,嗯。”
明明被割舌头的是“他”,袁江南却觉得每一刀都割在她的舌头上。
因为场景过于逼真,袁江南整个人入戏了,此时她好像就是“他”。
那刀像是雨中浸泡了十年,一入口,满嘴都是铁锈。
她感受到那个叫二师弟的男人像切猪舌头一样,一片,一片地切着,直到切出三十多刀,他才停手。
二师弟擦了擦手,对着她说:“师兄,我现在才觉得师傅说得对,我确实样样不如你,就连刀功都不如你,如果是你,应该可以切更多刀吧。怪不得我跪着求师傅,师傅也不肯把师妹嫁给我。”
袁江南被铁链绑住的手已经摩擦得不像样,这梦太真实了,她只觉得当初得阑尾炎的时候都比这好上万分。
“师兄,知道疼了吧,乖,快把字签了吧。”
袁江南疯狂摇头,她已经顾不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入戏。
明明知道一切是演戏,为什么还是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演员的痛苦,但她的感知已经深陷剧情中,她不受控制的按照剧情行动起来。
“不签?是不是手疼,县令也真是的,好好的夹你手干什么。这样吧,我替你签,你按个手印可好?”
“不说话,是代表同意?好,听你的,咱们按手印。”
“嗯,嗯。”袁江南拼命想抽出手。
“嗯嗯?我说对了,你同意按手印?行,听你的。”
袁江南:“嗯,嗯,嗯,嗯。”
“知道了,知道了,别着急,马上按。”
“对了,师兄,手印虽然按了,但是你会写字,你这样县太爷可不放心呀。”
“你看你这手指头也用不上了,要不我帮你保管保管?”
“你放心,我会给你上药的,我保证你会顺利活到明年的今天,我还想带着师妹和我们的孩子来送你一程,不会让你早死的。”
二师弟打开食盒的底部,掏出一个药瓶,“来,我给你准备了最好的药,啊,张嘴。”
药已经熬好了,路卡罗把躺在床上的袁江南扶了起来,她刚把药端到袁江南嘴边。
端药那只手突然一紧,她呼吸一滞,汗毛直立,感觉手像被巨蟒死死缠住,巨蟒不断收紧,药碗落在床上,路卡罗抬头一看,是一双汇聚了无限杀气的眼睛。
“危险!”
怎么回事?
上次这种感觉,还是在军校第一次杀变异蜂巢虫母的时候,袁江南为什么能——?
路卡罗浑身冰冷,没被抓住的手被袁江南的气势吓得发抖。
袁江南一只手制住路卡罗的手,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向路卡罗的脸袭去。
抽不出手,退不开的路卡罗,头一偏,拿起旁边用剩的粉状安眠药朝袁江南散去。
袁江南的拳头打在石头床的床头上,路卡罗只听到“咔——嚓”两声,石头床头裂出一道缝。
出拳后,中了安眠药的袁江南随即晕倒。
路卡罗看着石头裂缝刚舒一口气,只听见“轰隆”一声,整个石头床碎成无数小石块。
盯着石头碎块中睡着的袁江南,路卡罗掏出包里的枪。
她的眼神,气息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她不是袁江南,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