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走啊走啊，沈熠泽快点，我们一起去上学啊。”温榆瓷拍了拍沈熠泽门口的玻璃，玻璃很高，温榆瓷要踮起脚跟才能勉强拍到最下面的玻璃。

还在房间里睡觉的沈熠泽一睁眼就看见了隔着玻璃温榆瓷那若隐若现的小手。

“我们榆瓷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沈燕把做好的清汤面端到桌子上，擦擦手看向温榆瓷说道。

温榆瓷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沈燕看着心虚的温榆瓷也没有多说什么，但还是问了问温榆瓷要不要一起吃饭。

温榆瓷吞了吞口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了，谢谢阿姨，我在家吃过来的。”

沈熠泽静默地吃着面条，然后就和温榆瓷一起出门上学了。

温榆瓷越走越快，脚下快走嘴上也不停，一边走还一边催促着沈熠泽：“走快点沈熠泽，那个摆摊的叔叔等会要走了。”

沈熠泽的脸上充满疑惑，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好奇：“哪个叔叔？”

“就是那个卖小糖人的叔叔。”温榆瓷看沈熠泽还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干脆拉起了沈熠泽的手带着他快走。

沈熠泽感受到了温榆瓷手里的汗水，又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本来想要挣脱开的手到最后也没有了动静。

“叔叔，我们要两个，给你钱。”温榆瓷把自己买早饭的钱递了过去，伸手换回来了两个糖人。

糖人最外面糊着一层薄薄的糯米纸，可以直接吃，糯米纸在嘴里立刻就化掉，配合着甜甜的麦芽糖，温榆瓷感觉自己好像要升天了：“这个好好吃啊，你也吃。”

沈熠泽看着温榆瓷递过来的糖人，听着温榆瓷肚子“咕咕”地叫着，语气里满是不赞同：“你不应该用早饭钱来买这个，还有刚刚为什么不一起吃早饭。”

温榆瓷咧着嘴笑，声音好像被麦芽糖浸泡了一样，甜甜腻腻的：“不要这样啦沈熠泽，昨天我好不容易才找爸爸妈妈要到了今天买早餐的钱。”

“你知道我要了多久吗？他们平时根本就不会让我在外面买早餐吃。而且刚刚我去的时候阿姨都做好了，要是我去吃饭的话，阿姨肯定又要把她的那份分给我了，我不想她吃不饱。”

温榆瓷趁着沈熠泽听她讲话的间隙直接把糖人往他嘴边凑，撒娇般说道：“吃一个嘛，很好吃的。”

沈熠泽张嘴咬了一口，丝丝甜味在嘴里荡开。

“好吃吧，嘿嘿嘿。”温榆瓷得意地也跟着吃了起来。

沈熠泽没有反驳，即使沈熠泽对零食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嗯，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可以买给你吃。”

“真的吗？那我先谢谢哥哥啦。”沈熠泽比温榆瓷大，但是温榆瓷从小就不喜欢叫沈熠泽哥哥，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例如犯错了或者求帮忙的情况下。

沈熠泽听着温榆瓷叫哥哥，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这微笑虽淡，却深入心底。

温榆瓷倒是没有发现沈熠泽心情的变化，而是继续为自己下次吃糖人找机会：“我发誓真的不会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

沈熠泽假装听不懂：“没有什么下次？”

温榆瓷大声回复：“下次再也不用吃早饭的钱买零食啦。”

沈熠泽和温榆瓷的声音已随风飘散，但仿佛还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走走走，谁跟他一对啊，她妈妈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对啊，我妈妈都不让我和他玩，说怕他带坏了我。”

“可不是吗，他还没有爸爸。”

上体育课时，几个班级里的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声讨论着沈熠泽的家庭。温榆瓷听见了，立刻怒气冲冲，想要上去教训那些乱说话的人。

“别去。”沈熠泽拦住了想要上前理论的温榆瓷，又黑又卷的睫毛微微颤抖。

温榆瓷都快气炸了，整个人气得头上仿佛要冒出烟来：“为什么啊，他们乱说话，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沈熠泽被温榆瓷这样小孩子气的语气逗笑了：“他们也说了实话……”

“什么实话啊，那他们怎么不说你次次考第一，甩他们一大截；他们怎么不说阿姨是学校最优秀的老师；他们怎么不说你就算没有爸爸，也有很多很多的爱。”温榆瓷一连串地说了很多，多到连自己都被震惊住了。

沈熠泽的眼尾上扬，眉梢舒展开来。

温榆瓷突然靠近沈熠泽，整个人感觉都要贴在他的身上了，语气透露着神秘：“而且你还有我啊，我可是真金白银都难换的呢。”温榆瓷眼眸弯弯，眼中波光粼粼。

沈熠泽深邃的眸色情愫难辨，他扭头去拿篮球，有些零碎的声音从沈熠泽的后方传来：“我知道。”

——我知道你真金难换，我也知道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