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沈雪昭说的,沿昂区的阈值区大概率是s-33,鲛人或许不再沉寂,而他们不能始终束手无策。
“你打算怎么培养这条人鱼?”江镜犀利发问:“打算怎么排除风险?”
“这需要各方人员通力合作,一起制定培养计划。”沈雪昭嘴唇微张,吐字清晰,缓缓道:“经过短暂的相处,我已经有一定经验,知晓该和人鱼的相处模式,且有大致计划。”
江镜颔首,示意他说说。
“首先是装戴特殊镣铐,限制行动,安装脑内微型炸弹,同时脖颈戴上电击器,保证人鱼出现危险举动能第一时间控制。”沈雪昭停了停,缓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对于人鱼的任何驯化计划,我会全程参与,并且保证全程在场,能够将危险性扼制最低。”
“相处模式呢?”江镜若有所思。
沈雪昭嘴唇微张,一字一句道:“训、狗。”
林佳楠终究忍不住,拔高音量骂道:“你他妈疯了吧?”
他喃喃道:“把一个祸乱当成狗……疯子。”
沈雪昭不理他,自顾自调出人鱼阈值,投映在全息屏幕上,“昨天,我通过外网散布有关人鱼的视频,阈值缓慢上升。首先控制在一定的阈值,让他恢复部分智慧,对他进行教导,将条条框框刻在他的脑海中,最后无论他是否恢复全部智慧,也会对驯化的结果深信不疑。”
“斯德哥尔摩,又或者巴普洛夫,这些都是大家熟知的词汇。”
安和泽眉毛微拧,犹犹豫豫说:“它是人鱼,与人类同样是智慧生物,并且至今还未做出危害事件,它应该有人权。”
沈雪昭眸光黑沉,唇角翘起,“他还有鱼权呢。”
安和泽不明所以,“什么鱼权?”
沈雪昭声音里夹着冷意,“我为刀俎,他为鱼肉。”
保守派、激进派、人权派,这是很正常的,各方思考,才能相处最好的、最妥善的制衡方法,倘若每一个人的思想都一样,就不会成就今天的处理局。
江镜凝视着沈雪昭,似乎透过这个22岁的成年躯壳,看见里面藏着的一个8岁的沈雪昭。
那么小一个,躲在已死母亲的怀抱里哭泣,分明恐惧到声音颤动,却还是咬紧牙关,好坚定地说:我要杀了它,无论什么代价。
他从来没有忘记八岁发过的誓,但他也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沈雪昭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将眼里的势在必得藏得严严实实,再抬头时,那双含情目被泪熏出红,眼皮酸涩微颤。
争锋相对后,再用这幅好看的皮囊示弱,很轻易就能打断对方的思维,同时让风向飘忽到他的观点上,他惯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沈雪昭声音凄凄,“我承认,我有私心,我不想死。”
“他能够遏制s-33的同化……我不想……”沈雪昭声音哽咽,“不像以类鲛人的面目死去。”
说完,那困在眼眸里的泪,两滴晶莹从眼眶留下。
怎么会不知道是装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什么恶劣性子大家都清楚。
这个提议确实有可取性,但风险太大,谁又能承担风险?s-33的风险更大,如果人鱼没了,又该怎么解决s-33?
焦头烂额。
江镜站起身,扬声道:“稍后进行存档处理,会议结束后,大家都仔细思考,坚定观点,写出报告,明天进行汇总投票,决定最终结果。”
“希腊处理局那边我去商谈,说人鱼不知所踪。暂时将人鱼押进收容所,等待明天结果后进行处理。”
沈雪昭本以为明天人鱼才会被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大家的敏感度。幸好,沿昂的阈值区增加了他的胜算。
林佳楠吐出一口浊气,他也清楚,这条人鱼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可身份问题,他是分析部部长,有任何风险都不能放任,自然要反对到底,据理力争。
就在这时“叮——”一声,江镜的后台收到最新消息,来自沿昂处理局。
她点开消息扫了一眼,敲了敲桌面,将全息投影再次更换为最早的那张阈值地形图。
“一分钟平复情绪和思维,准备进入下一个话题。”她说。
沈雪昭阖眸靠在椅背上,眼眶还泛着红,一分钟后,他睁开眼,在场所有人面上表情都严肃、认真,没有了方才辩论的青红怒色。
江镜指尖滑动,全息投影上,那块红晕被圈起,“沿昂处理局表示,昨夜之前阈值一切正常,这块阈值点与虎姑婆事件如出一辙,是突然飙升冒出。”
沈雪昭说:“也是s-33吧?”
江镜回道:“不确定。”
“沿昂处理局派遣人员还未赶往该区域,但通过网络找到蛛丝马迹。”江镜打开沿昂处理局发送的资料。
全息屏幕跟着变化,那是当地同城视频,每一个视频似乎都在做着什么东西,缝制布料,又或者往木架上贴上白纸,刷上颜色,而地面是无数鞭炮的碎红纸。
文案都提到了同一个词“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