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夙渊消失的这漫长的几天里,程诚逐渐从愤怒与绝望交织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
他常常望着房间那扇装着防盗网的窗户发呆,那些与齐夙渊相处的过往,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言行举止,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一些不经意的举动,让齐夙渊感到不安,没有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才导致了如今这般局面。
这天,房门被轻轻推开,王秘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的脚步有些迟疑,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与尴尬。看到程诚,他微微低下头,嗫嚅着开口:“程诚,好久不见。”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打破了房间里长久以来的死寂。
程诚抬眸看向他,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静静地等待着,看王秘书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王秘书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其实,之前那份包养合同的事儿,是我无意间提出来的建议。当时我以为家主看上的是随便什么人,压根没想到对象会是你。”
他的语速很快,像是生怕程诚会打断他,“你也知道,家主他……他这个人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很多时候心里明明很在乎,但是一出口就变了味儿,做事的方式也总是那么极端,让人难以接受。”
程诚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冷冷地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秘书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他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几天家主发高烧了,烧得特别厉害,整个人一直昏迷不醒。”
“在昏迷中,他不停地念叨着你的名字,一会儿说着对不起,一会儿又求你别离开他。我看着实在不忍心,所以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去看一看他。他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医生说……说情况不太乐观。”
程诚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齐夙渊那张熟悉的脸。
他在心里暗自想着,肯定是那天晚上折腾得太狠了,回去又没好好处理,才会弄成这样。
可他很快又想起了那些被伤害的痛苦经历,脸上的神情瞬间又变得冷漠起来。于是,他语气冰冷地拒绝道:“不去,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秘书见状,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的手握住门把,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程诚突然喊道:“等等!”
王秘书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程诚抿了抿唇,眼神中满是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庄园主楼的卧室里。”王秘书连忙回答,生怕程诚会反悔。
程诚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带我去吧。”
程诚在王秘书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在前往主楼的路上,程诚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一方面对齐夙渊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和失望,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担心他的病情。
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去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看看他的情况,绝不是因为还对他有感情。
终于,他们来到了齐夙渊的卧室门口,王秘书轻轻推开了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程诚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紧紧拉着,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齐夙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
齐夙渊安静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嘴唇干裂,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程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心中五味杂陈,愤怒、失望、担忧、怜悯,各种情绪在这一刻疯狂地拉扯着他。
他缓缓走到床边,听到齐夙渊嘴里不停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声音微弱却透着无尽的痛苦和哀求。
“程诚……别走……对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程诚的心上。
他看着齐夙渊这副模样,心中的怨恨似乎在这一刻被悄然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程诚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齐夙渊疯狂的举动,他折腾得那么厉害,回去后又没有及时处理,想必下面那处肯定还受着伤,没有上药。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羞耻感。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转过头看向王秘书,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有没有那东西?”
王秘书一愣,脸上写满了疑惑,他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东西?”
程诚的脸涨得更红了,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王秘书的眼睛,“就是……就是治疗下面伤口的药。”
王秘书这才恍然大悟,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哦,有有有,我这就去拿。”说完,他匆匆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程诚和昏迷中的齐夙渊,气氛变得愈发尴尬和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