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不断传出来炒菜声,隐隐约约飘出来勾人胃口的鱼香味。
齐夙渊端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扶手,每一下都仿佛在敲打着他逐渐消磨的耐心。
他心中腹诽,程诚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混子下手,这样的人只配在角落里听从差遣,如今竟让自己这个家主在这干等着他做菜,简直荒谬至极。
程诚系着围裙,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鱼从厨房走出。那鱼被精心摆盘,色泽红亮,香气扑鼻,浓郁的鱼香瞬间在客厅中弥漫开来。
齐夙渊本还带着一丝傲慢与不耐坐在沙发上,可这诱人的香味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被那盘鱼吸引过去。
程诚走到餐桌前,将鱼轻轻放下,抬眼看向齐夙渊,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尝尝。”他的声音简短却有力度。
齐夙渊缓缓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餐桌,眼神在鱼和程诚之间来回打量,试图从程诚脸上找到一丝自得或伪装的痕迹,然而他失败了。
他轻轻坐下,拿起一旁的筷子,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希望这鱼的味道能配得上我等的时间。”说罢,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鱼肉入口的瞬间,齐夙渊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原本的轻视被一丝惊讶所取代。那鱼肉鲜嫩多汁,味道醇厚,各种调料的搭配恰到好处,显然是经过精心烹制。
程诚看着齐夙渊的表情,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怎样?”
齐夙渊咽下鱼肉,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斟酌用词,“还算勉强入口。”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傲娇,但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不屑。
程诚轻笑,谦虚道:“不过是些家常手艺,能入得了家主大人的口,倒是荣幸。”
齐夙渊又夹了一筷子鱼肉,却在半途带着猜忌的目光,疑惑地看向程诚:“你这混子,倒有几分深藏不露。这手艺,莫不是专门练来讨好谁的?齐斯贤?还是洛桑宁?”
程诚闻言,只觉得自己再好的脾气也要被这人一次次的讽刺与怀疑给磨没了,他眼里的温度渐渐消散,薄嘴紧紧一抿。
随即拉过把椅子坐下,给自己盛了碗饭,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冷道:“我做事,无需向您交代。您只管用餐,食不言寝不语,这般基本礼仪,家主大人不会不懂。”
齐夙渊不悦的眯起眼睛,“程诚,别忘记你的身份。”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良久,程诚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齐夙渊,步伐徐缓而沉稳地朝着面前这人踱步而来,每一步落下,都似有一股无形却强大的气场自他体内缓缓蔓延、肆意铺展,如同一波波汹涌的暗潮,令周遭的空气也仿佛随之震颤、凝结。
齐夙渊心下一阵警惕,没拿筷子的左手偷偷摸向放在桌底下藏着的枪。
两人越靠越近,近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齐夙渊忍不住拿枪崩了这人的时候,程诚倏地莞尔一笑,令人心悸的气场顿时消散殆尽。
只见程诚十分绅士地弯下腰,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的发梢上抚了抚。
“家主大人,你头发上有片叶子。”他的语调轻缓而柔和,吐出的气息犹如春风般拂过脸庞。
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齐夙渊随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 ,果然有一片嫩绿的叶片躺在地上。
齐夙渊本就蹙起的眉头更紧了,他重新转过头想要说点什么,没想到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直接交汇上。
空气中似有电流穿过,好像有什么东西因这一瞬间而产生的微妙变化在悄然滋生。
齐夙渊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做完这动作又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将枪重新藏好。
“下次莫要再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惹人厌烦。”齐夙渊别过头,语气中仍带着不悦。
程诚本就存了戏弄之心,故意要吓吓这齐夙渊。谁叫他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嘴,吐出的话语却那般尖酸刻薄。但是不知怎的,待事情告一段落,他也没来由地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
齐夙渊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又补充说道:“若不是看在这顿饭的份上,你方才的小动作,足以让你付出代价。”他的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若是旁人在场,定是会被其吓得冷汗直流,双脚发颤,连连磕头道歉。
可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程诚。
不过程诚可不知道刚才的自己差点一枪归西,小命难保。他现在只是瞧这齐夙渊大猫发威的模样,心中暗觉好笑,“知道了,家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