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公司,曲扬看见这个伤口,还问我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说?”
她把手伸进水里,漫无目的地搅动着一池温水。
“我说这是太太的奖励。”
岑意倾沉默了许久,挣扎着起身坐在浴缸边缘,垂头望进他的眼睛,
“你真是这么说的?”
宋祈扬扬眉毛,算是肯定。
没有回避她的眼神,底气足得不像是在撒谎。
她起了坏心,故意在他唇角的伤口处又拍了一下,“我那次是这样打的吗?”
宋祈攥住她葱白的手指,煞有介事地回忆一番,得出结论:
“还要重一点,都打出血了。”
“啪——”
她控制着力道,又打了一巴掌。
“这样?”
“差不多吧。”
在她撤回手之前,宋祈抓住她的手腕,轻吻她的手背,“打得疼不疼?”
岑意倾傻眼,这是什么脑回路:“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来问吗?”
“那你问?”
他乐得配合,但岑意倾没有再问。
“没礼貌。”她从浴缸的边缘站起来,似乎发现了宋祈身上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眼里透着了然的笑意:
“我打完你,你应该说谢谢。”
还没站稳,她被宋祈大力拉到怀里圈住。
锁骨被烙下一个吻,柔软的唇一路向下,他的声音淹没其中,“谢谢老婆。”
“疼不疼?”她脑子晕乎乎的,嗓音软成一滩水,整个融进浴缸里。
“你觉得呢?”宋祈把问题抛回给她,牙齿磋磨艳红的果珠,
“接下来是报答。”
-
岑意倾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时,宋祈已经去上班了。
她睡得正香时,隐约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半梦半醒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具体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她那时困得厉害,胡乱答应了几句,倒头就又睡了过去。
这时候再醒来,岑意倾的困意已经尽数消散了。
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画面。
她不知道养胃对男人的打击有多大,但被误会养胃,对男人的打击应该还是挺大的。
否则宋祈也不至于一遍一遍地向她证明。
她清了清嗓子,才发觉嗓子又干又哑,撑着身子想起床找水喝,却见张姨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张姨。”她打了声招呼,一屁股坐在岛台边。
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就像打开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听得人牙酸。
张姨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进了陌生人。
回头见她精神萎靡地坐在身后,张姨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从锅里舀出刚炖好的雪梨枇杷甜汤,盛上满满一碗端给她。
“谢谢。”
她捏着勺子喝了一小口,甜度适中不会齁嗓子,入口很舒服。
“宋总今天一早吩咐我煮点润嗓子的汤给你喝。”张姨靠在岛台边,关切发问:
“怎么了,生病了吗?”
岑意倾尴尬笑笑,“感冒了。”
“那怎么得了?出门得多穿点呀,大冬天的,冻着了多不好受。”
张姨说着就要去把空调再升几度,被岑意倾拦住,
“不碍事,我只是昨天淋了雨,没及时换衣服。”
张姨这才放心下来,又语重心长劝她:“虽然现在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生病了自己难受不说,家里人也跟着担心。”
岑意倾想起宋祈,他昨天那样倒不像是会担心她的样子。
至于家人,她想不到这个称谓之下该对应的人。
一觉醒来就面对这种话题,岑意倾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但她今天也没什么事,索性一边喝着甜汤一边跟张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张姨是在她和宋祈结婚的第一年就来这里工作的,做事麻利又热心肠,像岑意倾小时候的邻居阿姨,她很喜欢。
张姨有个女儿,比岑意倾小几岁,是明京大学的直博生,她每每说起都掩不住的骄傲。
“我女儿以前嗓子难受的时候,我也给她煮这个。”
“看她乖乖喝完,我就放心了。”张姨指指她的碗,
“当妈的都是这样,整天不是担心孩子饿着就是担心她病了,太太哪怕是为了父母,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啊。”
岑意倾“嗯”了一声,继续搅弄着碗里的汤汤水水,却喝不下去了。
哪个妈会担心她?
岑瑶不会在乎她的死活,贺婉笙更不会。只有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尤婧会关心她。
“我会注意的。”
她说完,端起碗把剩下的几口甜汤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