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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师度番外之那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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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无衣初登师尹之位。

他能当上师尹,实在出乎人们的意料。早在澈寒师尹日益病重之时,军尹与京尹早已在暗中谋划师尹这个位置了,纵使他们知晓,澈寒在培养无衣作为接班人。然而,无衣实在是太年轻了,这个年轻人长得实在秀气的很,饶是他在国士林中成绩斐然,但那是学子,而为官……他终究是太过年轻了,尤其是对于师尹这个位置而言。

只是谁都没想到,最后,界主将师尹的位置给了他——无衣,这个年轻人。

军尹与京尹自然是不甘心的,他们谋划已久的位置就这么轻易地给了一个年轻人?是对澈寒的偏心还是对无衣的信任?无论是什么,他们总要让这个年轻人见识一番官场险恶才是。

然而,面对他们的种种为难,无衣师尹皆一一避过。再三的失败也让军尹师尹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们转换了方式。

当今界主,早年因邪天御武之乱被迫闭关休养,权力也因此下放给三尹,久而久之,三尹手中权力越来越大,声望也越来越高,反倒衬得界主的存在若有若无的。

身为一个王者,自然不可能坐视权力就此流失,尤其是弭界主这样的王者。所以,军尹京尹早有所觉,弭界主在借助澈寒师尹逐步收回自己的权力。

然而,他还未曾完全收回权力,澈寒便溘然长逝。如无意外,无衣师尹应当也是界主收回权力的工具罢了。

他们自信,世间攘攘,皆为利来利往,绝对的利益能够收买世上大多数的人,无衣一学子好不容易坐上高位,怎么可能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于是,他们试图拉拢无衣师尹共抗界主,却被无衣师尹断然拒绝。示好被人如此拒绝,军尹与京尹久居高位,怎么可能会高兴?

紧接着,是无衣师尹的打压,这个年轻人一上台便要改革,引起轩然大波。慈光之塔安逸的太久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早已成了潜规则,军尹与京尹为了利益也在隐隐放任,左右盯紧了便是。改革,要动的地方太多太多,要触碰的利益也太多太多。

然而,弭界主却在暗中支持无衣师尹。

这一年,军尹与京尹的人折了不少,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衣师尹借着职位便利,在朝中安插入自己的人手。这一年,他们不懂这个年轻人的心思,只认识到,这个年轻人远非他们能掌控。

而远在流光晚榭,这里的灯许久未曾熄过,一道身影也似乎许久未曾动过,那时候,撒手慈悲、一羽赐命还未来到师尹身侧,师尹身边也不过只有几个普普通通的侍从陪侍身边。

有一个素来细心,他心疼这样的师尹,总是要苦劝,他见不得这样糟蹋自己身体的师尹,只是师尹总会笑着,然后摸摸他的头:“我的时间不多,自然不敢耽搁的。”

明明师尹刚刚才登上师尹之位,怎么会时间不多呢?侍从认定师尹在糊弄自己,但他却也不能反驳。只能暗暗祈祷,能有人能拦住师尹这不要命的架势。

他的祈祷仿佛真的被老天爷听到了一样,那日,侍从外出送信,回来的时候只见师尹与一人对弈,脸上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笑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放松,宛若清泉。

顿时,他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最终,师尹一子落下,道:“你输了。”

“诶!不算不算!”那人背对着他,也看不清脸,他也只能见到那人十分浮夸地拂开师尹的手,“方才手抖了,应是下在此处才对!”

怎能如此无赖?侍从一时有些错愕,他终日跟在师尹身后迎来送往的,一个个的莫不是风度翩翩,进退有度的,怎还会有这样的人?

最离谱的是,师尹偏偏还放纵着,他竟也顺势收了自己的棋子,唇角含笑:“那你说,你方才想下到哪里?”

“我想想……”那人沉思,片刻,一拍掌,颇为激动,一子便要按下,“这里!”

师尹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手,问道:“果真是这里?”

“自然。”那人颇为不满地抬头,“莫非……师尹后悔了?”

“我自然不后悔,我只怕你后悔。”无衣师尹意味深长道,那人却坚定道:“这怎么可能?吾从不后悔!”

“这次也不会手抖了?”师尹继续问道。

“你当吾是什么人?”又是一句控诉。

于是,师尹收了手,眼见着那人一子落下,自己不慌不忙地又下一子,甚为从容:“你输了。”

然后,侍从就眼见着那人当即一僵,竟也不管不顾,自己往榻上一窝:“我最近才学下棋,你这样不是占我的便宜吗?”

师尹哭笑不得:“这一局,你手抖多少次了?”

“师尹一向慷慨大度,莫非这点雅量也没有吗?”那人问道。

师尹低头清去棋子,那一瞬间,只觉眉眼清隽,分外好看。从前的师尹虽是笑着,但年纪轻轻的,威势太过,总是容易让人忽视他的脸,而这时候,他容貌的优势便格外凸显了出来。

眼下,他仔细地拾着棋子,一边还回道:“若我毫无雅量,早就在你第一次悔棋时便将你轰出去了,定要你知晓起手无悔的道理才行。”

“我才刚学,哪有你这样严苛的?”那人一听,十分不满。侍从大概能猜出那人的心思,初初学棋,自然什么都不会的,便想着要人让着,这种心思倒没什么稀奇的。最稀奇的是,师尹竟然真的让了!简直要吓死人,师尹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在下棋时让别人吗?

“严苛?”师尹轻哼,“回来若是即鹿回来了,该是让她好好和你说说,到底什么叫严苛。”

那人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怜惜,随即化作一丝嫌弃:“那么好的妹妹,本来该娇养着,怎么摊上你这样的兄长?”

“口上且积些德吧,你有与吾犟嘴的功夫,只怕能背好几张棋谱,也不至于走一步便要悔棋。”师尹自然不能这么让人指责的,只是眼见着那人似乎气狠了,又立马顺毛,“况且,你又焉知那不是即鹿想要的?”

这话真的能顺毛吗?!侍从表示深切的怀疑。

“吾说不过你。”那人顿了片刻,应当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师尹此时也已清了棋盘,抬头看向侍从,眉眼之间笑意犹在,说不出的温柔:“任务完成了?”

侍从当即行礼:“是,师尹。”

“那你便先下去吧。”

“是。”

从始至终,那人都未曾回头,侍从也不敢多问。

直到侍从退下,无衣师尹方抬眼:“你今日怎的忽然过来了?吾记得,你好似并不喜欢出门?”

本来就窝起来的度修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唉!还不是近日夜观天象,竟算得师尹有早夭之危,为了一还师尹救命之恩,即使不喜欢,吾也不得不出门啊。”

“照你这么说,还是吾之错了?”无衣师尹笑意犹在,度修仪却本能地察觉到什么,他渐渐坐直了身子,只是口上还是不满,“依你这样下去,吾真怕有朝一日,慈光之塔史书之上出现某年某月,无衣师尹因公过劳而死的词句,再结合你的年纪,你说,这是不是早夭?”

“歪理。”无衣师尹轻斥,但度修仪却敏锐地察觉到周身冷意渐消,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有些不讲理道:“总之,是你要教吾下棋的,那就要教到底。”

“自然要教到底,不然若是有一日你出去与人下棋,却还是这副模样,怕是要堕了吾无衣师尹的威名。”无衣师尹道。

“你这是嫌弃吾?”度修仪觉得,无衣师尹的嫌弃简直就是写在脸上的,明晃晃的歧视,当即就要拍案而起,然而,在无衣师尹的眼神下,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终归是有些不满,“吾才刚学呢!以后怎样,你又如何知晓?”

无衣师尹无奈地笑了笑,只是道:“再来一局吧。”

“来就来!总有一日,吾能下过你!”

那一日,便就这么下到了天黑,度修仪戴上帷帽,踏月而归。后来便听闻,无衣师尹将当日的侍从送入了国士林,而无衣师尹自己便隔三差五地来寻度修仪下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度修仪再也不曾主动踏出镜水别筑,遑论流光晚榭了。

第二年,无衣师尹眉间郁色越来越重,来镜水别筑下棋的频率也少了起来,度修仪自己看着书,竟也收获不少,甚至在下棋时越来越得心应手,隐隐能进入一种其妙的境界,就好像,他本来就会似的,棋风也变了不少。面对这种变化,无衣师尹缄口不提。

度修仪记得,澈寒师尹在世时曾说过,无衣师尹是一个天生的政客。这个人似乎天生就适合官场一样,他入官场,不过如鱼得水罢了。军尹与京尹试图阻拦这个人在官场前进的脚步,但无衣师尹之势似乎已不可阻挡。

这一年,谣言纷纷,据传,澈寒师尹之死与无衣师尹有关,也是这一年,度修仪看着无衣师尹疲惫地走入镜水别筑,脚步有些踉跄,衣衫染血,应是受了些伤。

“吾真该立块牌子,沾染血腥者不得进入。”彼时,度修仪躺在自己的躺椅上,也没有起身去搀扶无衣师尹的意思,只是淡看无衣师尹走近,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几欲令人作呕。只是说是这么说,却终究没有真的不管无衣师尹的意思,“书房里有伤药。”

“你这般态度,倒教吾觉得,有朝一日哪怕吾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动容。”无衣师尹轻叹,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房。这下,度修仪倒是起身跟了上去,眼见着无衣师尹取了药,自己上去一把夺过药瓶,看似粗暴,却又是小心翼翼地剪开了无衣师尹的衣袖。果不其然,是一道剑伤。

度修仪一边为他上药,一边却又忍不住不满:“好好地,谁敢拿剑砍你?”

“举目慈光,想杀吾的人多了去了,想拿剑砍吾的自然不在少数。”无衣师尹回道,他看着度修仪细心上药的模样,倒是罕见地开了句玩笑,“怎么?好友心疼了?”

“非也,吾只是庆幸罢了。”度修仪头也不抬地回道,只是这回答却引来了无衣师尹的疑惑,度修仪闷声为他包扎,最终,坏心眼地打了个蝴蝶结,然后,在无衣师尹的眼神下讪讪地换了个结。终究是不甘心,他揪了揪那个结,开口便是胡说八道:“真该庆幸他没往你脸上砍,不然白瞎了师尹好颜色。”

“看来吾还要努力,不能让好友只看到吾之颜色啊。”无衣师尹叹道,“来下棋吧。”

度修仪瞬间变了脸色,你是魔鬼吗?手都受伤了还要下棋,要不要这么搞啊!

无衣师尹淡笑不语,度修仪认命地摆了棋盘。窗外春色正好,度修仪冷不丁开口:“你真的不考虑给自己找个侍卫吗?不然,吾真怕有朝一日你当真拖着重伤进吾镜水别筑,届时,吾可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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