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玛丽的房间情况相同,房门紧锁,里面没有动静。于声侧耳倾听片刻后,抬手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但里面有人。
于声可以听见衣料摩擦的声响,以及打开枪支保险杠的声音。他没有如先前一般破门而入,而是绕道来到窗口——
哐啷一声巨响,他以肘破窗,一手扯动根银色琴弦,准确无误地绕上蜷缩在角落的人影,只肖他收紧手腕的力量,就能在对方脖颈上勒出一道足以致命的血痕。
于声进入沙盒很少携带武器,所以他习惯性地就地取材。此刻手中的琴弦正是从演奏家房中顺来的备用弦,而他的口袋里还揣着方才在玛丽房间捡来的带血玻璃碎片。
受制之人一动不敢动,忙不迭地喊:“别动手,自己人!”
“?”
自己人?
顺着他亲手打破的窗户,阳光照在对方脸上,而这张脸看着,是有几分眼熟。于声认出来了,这就是他那位急切脱单的邋遢同事。
名字……他忘了。
“是我啊,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
不记得了。
“你一定记得的吧,你要是说不认得我,我可要哭了。”
“……”
那就不说了。
于声再次翻窗而入,屋里除了这位叫不出姓名的同事,还躺着好几个失踪的同样叫不出姓名的同僚。看来所有失踪的后勤部成员都给打包藏这儿了。
“既然醒着,为什么不联系?”
沙漏具有通讯功能,而你随身携带沙漏里的武器。
“我的沙漏被人抢了,他们的我没有权限开。”不知姓名的热心同事滔滔不绝地向于声描述自己遭人袭击的悲惨经历。
简言之,他一进沙漏就被伪装成同僚的人给打晕,丢到了这里。
“……”于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发表看法。
“你可要小心啊,这次有个发疯的玩家,跟开了挂似的一直在变换形态。他还会伪装成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样子接近我们,搞突然袭击。我怀疑公司里有人里应外合在搞我们,很危险,你千万小心。”
搭载捏脸功能的沙盒游戏通常只在游戏开始时提供变换形态的选项,想在游戏中途变脸,没有特殊的装备是无法做到的。
“嗯。”
能从公司偷出仍属于机密的沙逆,里应外合多半不会错。
不知名的热心同事不忘反复提醒:“他伪装我们就是靠的复制我们大致身体数据,我们有什么本事,他也能有差不多的能耐,虽然时间维持不了多久,但也非常危险。我没了沙漏之后见谁都怕,”说着说着他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地问:“你不会也是那疯子伪装来骗我的吧?”
“我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
对方如此轻信于人,倒让于声担忧起他们的安全。他索性摘下自己眼镜形态的沙漏,递给了这位不知名的热心同事。
“给我?”
“你继续留在这里,我解决完问题会回来找你,你留着这个沙漏,用来识别我的身份。”
我能开启沙漏的权限,就证明是我本人。
不知姓名的热心同事推辞道:“你给了我自己怎么办。万一被伪装成自己人的敌人偷袭那不是……”
于声没有继续与他闲掰扯,大摇大摆走向正门 :“你说对方能复制你们的身体能力和数据。”
“是啊。”
“那就没事了。”
“?”
不知名的热心同事怔愣了片刻,突然从对方波澜不惊的表情里想象出了一丝睥睨之色。
他想到了一句出自于知名电影,一度流行于网络的扎心话。
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不知名的热心同事看着一屋子被擒的人,顿生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好像也……无法反驳。
临走前,于声强调:“躲好了,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