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大惊小怪的人类。
小蛇扬了扬下巴,却感知到体内有一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在喷涌。
随之而来的还有体表散发着的耀眼白光。
那是一种未知的、新奇的、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小腹一点点蔓延向全身,灼热的能量从每一个细胞中溢出,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强行改变着他的每一寸骨骼、经脉和肌理,肆意将它们或是拉长或是压缩,按照自己的喜好搓扁揉圆,把他改造全新的形态。
原本那股足以撕碎他身体的能量带个他的应该是痛苦,但不知为何、给他带来的却是无比的满足与心安,像是浸泡在冒着的蒸汽的温泉里而不用顾虑呼吸……又像是安稳地待在他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腹中酣睡。
蓂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望见水中倒映着的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娇小的身躯变得修长挺拔,背部多出了新鲜的绿叶,而半月状的赤色蛇瞳也呈现纤长之态——这是无数次、无数次地出现在他妄想中的模样。
褪去了陪伴他数年的外表着实令他感到不知所措,但内心又在同一时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胸口堆积,令他不禁呼吸一滞。
不过……
青藤蛇看了一眼用个人终端疯狂拍摄的黑发女孩,也不管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压下去的嘴角,状似没好气地朝她翻了一个比往日要柔和许多的白眼。
当然,这种对于蓂来说称得上“温柔”的举措,只能换来慕冒着傻气的笑容而已。
慕朝青藤蛇晃了晃手中的纪念球,示意了一下,蓂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忍着没挪动位置,任由红光将他裹进了球里。
慕对于蓂的进化是有所预计的,估计他自己也是,毕竟蓂刚入队就不能算是新人水平,在这几周又不断追着苍“讨打”并给自己加了些高强度的练习,这时进化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但进化这种事,与其说是跟游戏练级一样固定的基因数据,更像是一种契机。
有的是在极限强压下艰难突破,有的则在日常训练中水到渠成,有的时候你盼星星盼月亮似得候着也碰不上,而有的时候可能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在梦中和周公卿卿我我就能直接把周围的人亮醒。
但总的来说,也有一定的规律,虽说各个种族不尽相同,但对于现在科技水平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90%左右的个体若不强行压制当实力处于一定区间内就会发生进化,而相比较之下,通过突破极限引来进化契机的情况要多得多的。
不过即使有所预计,在亲眼目睹之后依然无比惊艳,对于其他生命来说需要以万年为单位演替被压缩到了十数秒内,一个生命就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褪去原有的青涩,拥有几乎全新的体态甚至是能力——这是独属于宝可梦这类不可思议的生物的奇迹。
至于让进化后的蓂退回来则不是原本的计划了,如果按原先的预期他接下来还有试探下一个对手的任务,但进化后的他并不是那么适合继续战斗下去。
上一场战斗的体力消耗只是其一,其二则是新的身体所带来的不适,就像某个人一夜之间多了条尾巴一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没法让它如臂指使的,就算是一段进化体型变化不算特别大的叶藤蛇,恐怕实力还未必能达到进化前的程度。
当然,所谓的“变弱”只是暂时,毕竟技能威力的提升是摆在那里的,至于形态只是需要几天缓冲一下,当适应之后体能的提升也会非常明显,实力自然也将更上一层楼。
慕从袖口里摸出了另一枚精灵球,望了望已经被西屋爱栗放出的第二只宝可梦——泳气鼬,看它和脖子上那一圈滑稽的黄色泳圈大相径庭的严肃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地抛出了苍的球。
伴随着倾泻的白光,毛发雪白不掺杂一丝杂色的灾兽稳稳地出现在浮板上,只见他压低了前肢,做出了攻击前的姿势,血红色的兽瞳牢牢盯住眼前的猎物,蓄势待发。
与赛前突击训练没怎么接触过水系战斗场地的蓂不同,苍对于这类场地甚至可以称得上熟悉,他在墨叶待过三年之久,和阿慕一同尝试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不计其数,而墨叶作为海滨城市,水系战斗场是它除了标准场之外最多的场地之一。更何况,苍最早出生于云州,那里的山峦高耸入云,山体险峻陡峭令人望而生畏,单从少有立足之地这点来看,倒是和水系战斗场的形式大同小异,而要论凶险程度还要更胜一筹,毕竟在战斗场只是落入危险境地,而在深不见底的河谷地貌,坠崖怕是小命不保。
慕隐没在衣袖后边的手默默地握成了拳。
一只没有进化的泳气鼬而已,我和苍的话……一定可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