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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回 谁家月凉霜刀冷 何处相知彤管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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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飞过一团浓墨也似的云,片刻功夫,墨色晕开,雨淋淋沥沥地下了开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飞奔走避,一时只闻雨打尘土之声。

卫端为燕琳撑开伞,望着天色,目光掠过一丝忧色。

燕琳问道:“你在想什么?莫不是在想你的大哥?放心,他多半不是孑然一人。”

卫端面上一红,道:“你莫要打趣我啦。我只是想,这天也实在不凑巧,之前烈日炎炎,片刻便下起雨来了。修罗教众人被制住穴道在道上,实在有得好受。”他们带着修罗教一众一路行开数十里,才点了穴放他们在路上。这几天路程的耽搁,天南地北,修罗教怕是永远找不着远避他乡的紫语一家了。

燕琳笑道:“好呀,大好人,你这么怜香惜玉,还不快回去英雄救美?说不准那位美艳无匹的颜教主姑娘就会移情别恋啦,这岂不是正好解你李大哥之困?”

卫端正色道:“他们平时行事歹毒,也该受一受天报。不过惩治为次……”见燕琳神情戏谑,无奈一笑,“好啊,你又捉弄我。”

燕琳道:“自己呆可怪不得别人。”说着取出玉箫轻扣了一下卫端的头。

卫端顺手接过,却见原本磕损处不知何时镶上了真金,金子盘旋玉箫,金缕翠玉,如蟠龙卧于苍穹。卫端不由一怔。

燕琳道:“原物奉还!”见卫端还要说话,抢而道,“你自己想想,我是不是说得的是‘暂时先收着’?”

卫端一想果然不错,正要点头,又忙摆手:“可这金子实在太贵重了。”

燕琳反问道:“贵重过什么?”

卫端一呆,低头思索,一抬头,少女撑伞漫步在前,信庭闲步,风致嫣然。

卫端赶忙追上,道:“你怎么不等我?”

燕琳似笑非笑道:“我看你想得认真,实在不忍心打搅。大哲士,这回想出什么道理了?”

卫端面上一红,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金子价高,能过富足的生活,这层上自然贵重。可除此之外……”

燕琳点了点头,道:“这便是了。玉箫有损,我也有责任,如今倒算了却一桩心事。”

卫端恍然道:“啊,你执意途经晋阳,莫非便是为此?”

燕琳道:“也不尽然。”说着从包裹里取出一柄匕首来,这刀柄比起一般匕首要长得多,雕工甚至精美,边缘刻有诸多小孔,末端则是镂空的,里面有一颗转动的小铜珠。

卫端道:“敢情这便是珂月老板送你的‘冷月霜刀’?”

燕琳叹道:“是呀,珂月老板说,此刀是她少年时探险所得。据传其中藏有秘密,以她所想,开启定然同音律有关。可她乐感尔尔,穷尽多年,未有所得,如今见了我,便觉此刀有了归宿。她又说,探索奥秘,看得是‘缘’,叫我也不必过于苛求。当年为了区区冷月霜刀,亡尽江湖豪杰,她现在想来,也觉唏嘘不已。”

燕琳顿了顿又道:“珂月老板交于我的只有刀柄,到晋阳的时候,我便托了隐居在那的樊也先生重铸此刀,只盼能从中寻到什么线索。”说着拔出刀鞘,一股迫人寒意随之袭来。重铸的刀面如一弯银月,霜痕满面,寒意深深。

卫端打个冷战,道:“冷月霜刀,名号不虚。”他见燕琳手拂刀锋,若有所思,忙道,“先收回去吧。”

燕琳望了他一眼,收刀入鞘,似笑非笑道:“莫非你在担心一双招子不保?”

卫端面色微赧,深知燕琳是拿他之前那句“若是失了容貌,我自坏招子便是”打趣,忙转口道:“重铸之后,可想出什么了吗?”

燕琳摇头道:“那有这般容易?”

卫端便道:“珂月老板说得不错啊,若是想不出,便当玩物吧,不必勉强。”

燕琳笑道:“你倒是好心性。若是里面有羡煞豪杰的武林秘籍或是倾城宝藏,你不想要?”卫端想了想,还是摇头。

燕琳微微一笑,偏下头去,轻声道:“可是我非开启不可!”

卫端怪道:“为何?”燕琳凝望着他片刻,粲然一笑:“不告诉你!”心中却想:“若真是前人秘籍,焉知不能找到真气顺流的法子?便只有你这呆子,才对自己的事半点不上心。”

卫端哪知她女孩儿家的心事,见她不说,也只好作罢。

说话间,风雨已歇。道上的尘土一扫而空,雾气散却,视野随之开阔。行不多时,已至市井。

二人才要找酒家打尖,忽地三五人拥上,当头的布袍人点头哈腰道:“二位一路辛苦,快请入室歇息。酒菜早已备齐。屋子也打扫干净了。”他口中说着二位,眼中却只望着燕琳,神态甚是恭谨。身后整齐地站着四个车夫,吃力地扛着一顶碎花金轿,瞧这样子,朵朵碎花十足的真金。

卫端眉头一皱,正要回绝,燕琳淡淡道:“好呀,领我们去看看。”卫端心中怪道:“燕琳素来谨慎,这回怎么轻信陌路人?”但她话说到这份上,卫端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布袍人大喜,正要挥手叫车夫抬轿过来,燕琳已然说道:“不必了。”布袍人连连称是,一挥手,让车夫自行开回,又对燕琳说道,“那请小姐屈驾。”见燕琳微一颔首,布袍人又忙迭地对身边几人斥道:“还不带路?”

几人忙忙慌慌地守在二人四周,俨然是怕他们临时反悔,不肯跟着去。卫端只觉古怪之极,想要开口询问燕琳,可见后者沉吟不语,只得忍住。

须臾瞧见一间阁楼,号为“听水”,乃是临水而建得名。此楼精巧雅致,气派之大比“梵天楼”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果然引着入内,燕琳洒然进阁,卫端只得抛开疑窦,紧而跟上。

阁内虽然宽敞,却空旷无人,当中只一张铺布大桌,珍馐瓜果,美酒佳酿,俱已摆满。这张大桌足可十人上席,可其间却只摆了两双碗筷,俨然是给二人准备的。

布袍人道:“快请上座,此间早已会过账,二位不必顾虑。”说是不必顾虑,卫端却顾虑更深了。

燕琳道:“你是这里的掌柜?”布袍人恭声道:“是,小姓王,贱字业隆。”燕琳笑了笑,道:“果然好彩头。王掌柜,你带着你的人下去吧,我可受不住有人盯着吃饭。”王业隆忙叠又道谢又称是,又指挥着众人退下,恨不得爹妈多生几张口,果然要想生意兴隆,须得多多劳碌。

一时间偌大的听水阁只剩二人。卫端望着满桌佳肴,迟疑不已,正要说话,听得燕琳说道:“张嘴!”

卫端茫然不解,却依言照办,旋即一块鸡肉度入口中,口感多汁、其味鲜美。燕琳笑道:“好吃吗?”卫端面红过耳,半晌点头,道:“可……”燕琳截住他的话头,笑道:“既然好吃,便多吃些。这道‘百鸟朝凤’冷了可就可惜了。”说着也自举著。

卫端见此情景,只得收起满腹疑惑,放怀吃饭。一路风尘仆仆,他到底饿了,须臾风卷残云吃完一轮,抬头去看燕琳,却见少女停著不食,一手托腮,一手轻叩桌面,似怀心事。

见卫端抬首看她,燕琳问道:“吃完了?”卫端微一点头,脑中一热,脱口道:“你在担心这里的事吗?现下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燕琳坦然说道:“我虽有个想法,但未确定前倒也不必说。”说毕命王业隆叫人撤去宴席,随即细点茶饮又摆了上来。这细点皆是小小一叠,雕花摆凤,精致工巧。茶却是绿、黄、白、红、青一应俱全,绿有凤眉,黄有君山,白有白毫银针,青有凤凰水仙……这各色茶叶标着名号出处齐整地摆着案上,俨然是怕选的品种不合二人口味,才如此大费周折。

卫端叹道:“无论怎样,这人可真大方。可……”忽地顿住不语。

燕琳笑道:“可是什么?”

卫端犹豫了一会,老老实实地答道:“可是天下无白吃的筵席,我实在担心。”言下之意自是指那人不怀好意。

燕琳却不说话了。

卫端心中怪道:“莫不是那人同她关系很是不错?我这般说可是得罪她了。”不过想到某人与燕琳关系亲密,又觉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以他来想,这番大费周折的讨好,自然是青年男子。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门外一声嘶叫,一人牵着一匹马走近,却见那马通体赛雪,毫无一丝杂色,昂首嘶叫,神骏非凡。那人将那马栓在门外,自己却踏门而入。却见他约莫四十开外,一头浓密的头发下藏着一双海蓝深目,鼻梁高耸,薄唇抿成一线,观其相貌,显然不是中土人士。

卫端大为诧异,心想:“燕琳的朋友竟是中年胡人?”想着转目望向燕琳,却见后者神色微微迷惑,显然也是不相识。

那胡人对燕琳微微稽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好,勒西,马,你。”燕琳想了想,问道:“你叫勒西,马送我?”

那胡人面露喜色,连连点头:“也然也然。”他大约想套句文绉绉的对白,可惜一时激动说反了。

燕琳看了看那马,沉思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要。”

勒西急道:“不要马、不要马……要马、要马!我叫、脚你……”如此一来,饶是燕琳聪慧过人,也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勒西更着急了,正自拼命地指手画脚,忽听得一声长啸,一叶扁舟从听水阁后的水面上,缓缓驶来。

众人转目望去,却见一个青年公子长身玉立在船头,清风拂面,衣袂翻飞,恍若遗世仙人。

勒西喜道:“他!他!”话音才落,那公子又一声长啸,腾地纵起,这一下众人都吃了一惊,要知小舟距河岸还有数丈,他这般跳下船岂非要掉入河中?哪知他这一纵,落势极缓,如一只纸鸢缓缓落地,姿态美妙,宛若游龙。

勒西见那公子落地,便奔过去,唧唧咕咕地说了一通,却是用了他驾轻就熟的“本家胡语”。那公子微微颔首,也用胡语说了几句,携着勒西一同过来。

那公子微笑道:“燕师妹,近来可好?”

燕琳淡淡道:“还好,有劳齐师兄关心。”

她语气淡然,齐师兄一时难以接话,顿了顿,笑道:“师妹不是一直想要骏马么?此马是昆仑山下的神骏,我平生所见宝马没有赛得过它的,怎的师妹还不满意么?”

燕琳道:“马自然是极好,可无功不受禄,齐师兄还是自己留着吧。”

齐师兄笑道:“燕师妹说哪里话?以我们师兄妹的交情,还需这般客气吗?”燕琳淡淡哦了一声,道:“是吗?”

齐师兄心中暗暗叫苦:“小丫头这样问,我倒是难以回答。若直言‘是’,未免唐突佳人;若说‘不是’,岂不自打嘴巴?”当下笑道:“不知师妹对此间的饭菜可还满意?”

燕琳道:“不敢让师兄破费,回岛之后,燕琳定当如数奉还。”

齐师兄一阵尴尬,讪讪道:“师妹真是太客气了。”他这番大张旗鼓地献殷勤,小丫头客气如昔,叫他好生受挫。

燕琳忽然道:“齐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齐师兄面露难色,道:“这个……”燕琳见他神色,却点了点头:“是樊也先生向你透的口风?”

齐师兄忙道:“樊也先生不过是关心师妹。但想师妹一个妙龄少女,独身闯荡江湖还是太危险些。何况师妹倾城之姿,凡夫俗子见了岂非亵渎?”

燕琳淡淡道:“以师兄之言,师妹该如何?”话语中倒有几分讨教之意。

齐师兄心中一喜:“小丫头言语冷淡,到底还是心有所动,此事大有可为。再矜持的女子,也不见真的对金银珠宝、甜言蜜语半点不动心。”当下笑吟吟道:“要按师兄所想,燕师妹风华绝代,便该弄琴簪花、品茶赏月,极尽风雅之事便好。至于江湖上什么打打杀杀,实在是有辱斯文。”

燕琳点了点头,道:“依师兄所想,女子自然相夫教子的好?”

齐师兄心中又是一阵狂喜:“这岂不是暗示齐某该有所为?”一时得意忘形,笑道:“自然自然,师妹有次明悟,莫非……”话未说完,却听得燕琳冷冷道:“我这番出岛是受岛主派遣,看来齐师兄是自问见识高于岛主了。”

如一头冷水从头浇到脚,齐师兄狼狈之极,忙道:“岛主何等智计,齐某拍马难追。岛主让师妹出岛历练,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师兄不过是心疼师妹到处奔波罢了。何况任务早已完成,不知师妹几时回岛?”

燕琳道:“不劳师兄挂怀。”

齐师兄又碰了个软钉子,心中好大没趣,这才看了一眼一直闷不做声的卫端,笑道:“这是师妹的乐师么?想来知音解语,定是极好的。不知能否聆听雅奏?”他平素风流自诩,虽然知道少女一颗芳心未曾落在自己身上,却深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位傲然疏离的美貌师妹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深知燕琳雅好音乐,又见卫端腰携玉箫,又如何会怀有他想呢?

他自觉这番话说得得体之极,而且投其所好,不由喜滋滋地看少女反应,盼她面露柔情,说句“齐师兄真是我的知己”云云。可惜燕琳只是冷冷道:“谁说他是乐师?”这回语气分明比之前冷了三分。

齐师兄大惑不解,实是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这时听得有人笑道:“到底还是齐师兄快。”另一人笑道:“他怎比咱个是‘闲云野鹤’之身。”应声看去,却见门口跨步进来三个少年男子,一个相对年长,携着一尾琴漫步进来,剑眉星目、气度从容;而说话的正是相对年少的二人,一个明爽,一个都雅,倒也相映成趣。

齐师兄正愁说话尴尬,当下哈哈一笑,对来人一一抱拳:“楚师兄、魏师弟、赵师弟。”又对楚师兄再一抱拳,“何劳楚师兄拿琴?”

楚师兄还未说话,魏师弟已然促狭笑道:“原本‘师兄有事,师弟服其劳’,可楚师兄是用琴行家,只有他拿着,才不会损了齐师兄的一片痴心。齐师兄为燕师妹不惜跋涉千里,几番周折才寻得一张好琴,要是叫我等行外人拿坏了,纵使死个九次,也难辞其咎。”

齐师兄斥道:“胡说什么呢?”说着却去拿眼觑燕琳,正是言若有憾心实喜之。却见燕琳神色淡淡道:“小魏,多日不见,你武功不见长进,嘴皮子倒见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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