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怡,你说这救命之恩,应当怎么报才最有诚意?”
辛怡蹙眉看向林画,救命之恩,当……
她不敢说下去,刘大人挟恩以报的目的要是真如她方才所猜的那般,那王爷的盛怒估摸着无人能承了。
但愿到时候能天下太平吧。
接下来便是良久的沉默,林画看向窗外日头,算着时辰琅月与刘大人也该散朝回来了。不管外头风言风语如何,尽快将人送出安王府是最好的。
于是赶紧让丫鬟们多收拾点东西,把医馆先生交代的药包都准备好,以便刘大人带走。
然而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却是蔡墨公公与一道圣旨。
旨意表示皇上知晓工部侍郎刘樟清大人之女因救安王爷与王妃,感念刘尚宁身体不好又昏迷不醒需要人照顾,而刘府却无贴身体己之人,故而特令安王府悉心照拂刘家小姐直至病愈。
林画接了圣旨眉心蹙成一团,水部郎中至工部侍郎,刘大人爬得挺快。现下刘尚宁送不走,若单单只是照拂至病愈倒还好说,只怕人一旦进来了要想让她出去就难了。
“蔡公公,已经散朝许久,我家琅月为何还未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奴才正要说此事呢。”
蔡墨表情为难地叹口气,“王妃还是随我去宫里瞧瞧吧,方才马车才落地,泰华殿的侍卫便快马加鞭赶来传了消息,说是王爷快要将泰华殿给拆了。”
林画嘴角微抽,拆……泰华殿?
好小众的语言。
她安排好王府的事情后便随蔡墨入了宫,一路上听着今日朝堂之事,瞬间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话说今日朝堂热闹极了,先是刘樟清治理水患有功,回朝之后龙心大悦,大大褒奖了他。再是坊间有关刘尚宁救王爷王妃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皇上更是不住地夸赞他们妇女,当即便将工部空缺的侍郎之位封给了刘樟清。
琅月只蹙眉听着,碍于对方好歹是治理水患的功臣,也不好在朝堂上拆台拂了他的面子,于是即便心中不爽,也只好强忍着怒意不说。
却未曾想,有些人,你敬他一寸,对方却逼你一尺。
因为此刻,刘大人瞧见他并未澄清坊间之事,还以为能做些打算,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尚宁自打娘胎出来便身子不好,我又忙于水部之事对她疏于照顾,故而落下咳疾不好。后来她又随我前往东南各县……”
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总之什么刘府没有女人,下人不上心,女儿无人照拂之类。琅月顶着腮帮听着这套熟悉的说辞,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毕竟,昨日他在说完这话之后,就提出了要将自己女儿放在安王府一夜的要求。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琅月心中祈祷刘大人就此闭嘴时,却听见耳侧声音响起:“……因此,臣斗胆请求皇上做主,念及尚宁身子孱弱,多多照拂。安王府人力多,王妃蕙质兰心安排得当有利于小女身体恢复。希望能让尚宁在安王府好生养伤,待到病愈,臣一定立即将她接回刘府,绝不耽误。”
他舌尖顶着腮帮,眉间也蹙着,只觉得自家夫人有句话说得很对:退一步,身子不爽;进一步,浑身舒畅。
听到这儿,他也不想顾什么面子了,兀自一笑:“听刘大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家夫人照顾你女儿啊?”
话落,朝堂寂静无声。
安王爷有多宝贝自家夫人大家是知道的,当初在凤仪殿晕倒,他便一把火将凤仪殿后院烧得个一干二净。
这好端端的,刘大人提人家王妃作甚,岂不是老虎头上拔毛?
“不不不不!王爷误会,下官只是想让王妃帮忙照拂一二。”
“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家林画照顾你女儿。”
他斜睨过去,眼神如刀,说话犹如万年寒冰,冻得人通体发寒,“前些日子本王受寒生病,躺在床上烧了三天,醒来瞧着林画眼底乌青甚是自责。为了不让夫人担心,自此本王也勤加锻炼,养好身体。刘大人,你说……本王尚且不愿让自家夫人如此劳累,您的女儿……”
说到这儿,他不再开口。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儿,安王爷宁可锻炼身体养好身子都不愿让自家夫人劳累,而你一个区区工部侍郎的女儿……
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