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都到了这个时候,琅璋已经顾不得许多,就连皇后都欲开口结束这场闹剧,可他偏生不死心地兀自一笑:“是,现在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将你给我画的那幅画拿出来!”
皇上都在这儿,你倒是以太子的身份命令起来了。
唐嘉冷冷一笑,转身对皇上鞠躬解释:“漆韵坊得到大家的喜爱是运气使然,可画画是我毕生的爱好,绝不有人存了玷污之心!”
玷污之心?说的是太子?
“太子殿下问我那幅画去了哪儿对吗?我且告诉你那幅画现在就在我屋里放着,以日日警告我自己当初信了你的情真意切,信了你的父子情深,信了你的那些鬼话连篇是有多荒唐!”
唐嘉突然变得又冷又飒,与平日里大家见到的温柔模样大相径庭。
场上已经有些女性开始觉得气愤,何时看到过唐老板如此生气?这太子殿下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才会把好好的人惹急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琅璋眯起眼,连反问都显得力不从心。
“太子殿下,你三番四次找到我为你作画,为了皇上寿诞,为了你深爱的父皇,你说不惜一切代价希望我亲自动笔。我深受感动,在家中熬了足足三日画好了这幅江山图,就是希望皇上守护的江山能够如画中这般永远恢宏璀璨。”
“可是,你对我的画做了什么?你在上面涂毒之后再送到安王府,让安王爷在皇上寿诞把一幅有毒的画送给皇上!以此达到铲除安王爷的计谋!”
寂静。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除了皇上起伏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
良久,大家整理好信息后才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太子殿下的计划是将有毒的画给安王爷,先是拆穿安王爷这画不是出自唐老板之手,再派人查验这幅画是否有问题,最后以安王爷送了一幅有毒的画为由铲除他?
每步环环相扣,任意一条都是死罪。
真是好算计啊!
“太子殿下不说话了是吗?以为你送琅月带了毒的画无人察觉?”
林画上前接过话茬,“三哥可是忘了,我本是江湖游医,何必用你的业余来挑战我的专业?”
“不错,王妃发现这画有毒后,立刻差人来漆韵坊找到我。我才发现竟被太子殿下耍得团团转,于是将这幅画拿了回去,重新为安王爷做了一幅画送给他。”
“你们胡说!什么有毒,什么毒,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们沆瀣一气串通起来陷害我!”
琅璋快要被逼疯了,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今日分明是让琅月下不来台的,而今怎会让自己出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太子殿下若是有冤屈,可让人去我屋里拿了那幅画,在众人面前对峙!”
“即便是那幅画有毒,又怎么能证明是我涂的?万一是你在作画的时候涂了毒也未可知!”
“我一介商人,月月为朝廷贡献的税费赶得上整个皇城收入,我有什么动机涂毒?再者说了,你告知我要这幅画的目的是给皇上祝寿,我是疯了才会想着下毒害皇上?”
“难道我又疯了吗?要下毒害自己的父皇?”
“三哥想要害的是我,不对吗?”
一直沉默着的琅月走到他跟前,还是那副不达眼底的笑,“当日你将这画给我的时候,我便问过你,不要再搞出真假画的事情来,你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只是为了父皇好。于是我信了。”
“可是每一次对你的信任,都被你撕碎了踩在脚底狠狠碾压,三哥,糟蹋别人信任的滋味可还好受?”
琅璋愣怔地听着,不停地摇头想要否认这一切。
然而他说不清,无论怎么解释都是自己的阴谋诡计。
“若是方才在你与我二人将贺礼交给父皇的时候,你能够保持沉默,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弟弟留面子,你捧高踩低,一面说着自己的画有多么来之不易,一面质疑我的画出身平凡,孙大人是你叫来的,唐老板也是你要求作证的。现在他们都来了,你可还满意?”
“随意诋毁我的贺礼,诬陷孙大人与我暗中勾结,请来唐老板作证,逼问唐老板你的画,这其中哪怕有一处你想要喊停,哪怕你对我有那么一丝的兄弟之情,你也不至于现下面子里子都没了!”
琅璋解释不清,已经跪了下去。琅月就这么居高临下俯睨着他,仿佛看着什么垃圾一般,字字辛辣。
“三哥,你对我不仁,可我不能对你不义。由始至终我可曾提过那幅带毒的画?可你自始至终一直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试问,从小到大,因为没有母妃庇佑,我受到的宠爱与尊重如何敢与你相提并论?而你却处处看我不惯,想方设法构陷于我,现在甚至连父皇的寿诞如此重要的日子都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