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上前,锐利的眉眼看着赵元青问道:“你说其他人藏哪了?”
“城北三里春花巷右边第三家。从南往北数。”赵元青朝她还笑了一下。
其他人退了出去,那女子回到桌旁坐下,屋子里只留了那女子,她和慕砚……?
啊……慕砚也在。他今天穿了身黑色的夏衫,又被那女子挡住,赵元青刚看见。
“楼上怎么样了?”女子问慕砚。
“没抓到,不知道躲在哪里了。时间问题。”慕砚轻轻地摸了下茶杯,又道:“还绑着她做什么?”
“她自己碰上来的,也很可疑不是吗?从城北能跟着他们来到这里。”
赵元青听见这话心凉了半截,连忙解释:“不是,是他们踩我家瓦片,我才跟着看看的。我以为是盗窃。”
慕砚也帮腔:“人家是来淅川正经做生意的,也在城北租了宅子。”
“明日七珞商会查了才知道。”女子分毫不让。
赵元青顾不上慕砚怎么得知她在城北租了宅子的,心差一点就全凉了,赶紧试图挽救,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张着嘴说不出来话,心里只道全完了,还得连累墨七……这罪孽太大了。
这时门又开了,一个约四十多岁的男子进来了,几人一起望过去,赵元青心这回全凉了,是那个虚归境的修者,这回看见人了。
那男子朝慕砚和女子点了点头。
“分花门的?”慕砚和女子都起身行了个礼,女子问道。
“鲤鱼堂的。把她放了吧。”男子又朝赵元青开口:“你跟我上来。”
“……我没事了吗?”赵元青见慕砚要过来,自己先挣脱了绳子。
“上来再说。”男子开门,转身等她。她瞧了瞧慕砚和那女子,见没拦着的意思,跟男子走了。
沿着台阶拾级而上,男子停在门口:“进去吧。”
赵元青开门,这里应该是个更加私人的房间,比上次的小些,中间还是一个屏风,屏风上绣的是燕子衔子,春回大地。
右侧是个软榻,依旧镶嵌着宝石金玉,左侧是一个白玉雕成的长案,上面散落着一些文册,后面是雕花紫檀木门,一扇是敞开的,通回廊,回廊外能看到淅川朝东的全景。
头上悬着几颗巨大的夜明珠镶嵌而成的燕形灯,明亮但不刺眼。
屋内没有坐的地方,赵元青只能站着,她能听见屏风后有平缓的呼吸声,像是睡着了。
她没打扰屏风后的人,也没动,盯着门外淅川东边的夜景,看灯火明明灭灭,这边熄了,那边亮起,最后有人把门外的那个人也喊走了。
这么富贵的生活,应该只有那个七珞阁主了,头一回来这觉得能生活在这里的人一定没什么苦恼,但这回,可能是因为太安静了,赵元青罕见地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
屏风内的人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像魇住了,那人挣扎着打碎了不知什么东西,似琉璃,声音极脆。
这里没人,赵元青犹豫要不要过去看一下。万一有点什么麻烦她更解释不清了。
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
不对!现在这个距离还能证明她的清白,也没有脚印,若是真过去,万一那个东西碎了怪她怎么办?
屏风是半透明的,能看出些轮廓,那人绷紧了身体,好像很痛苦,不时发出些呓语。
赵元青实在怕这人再死她旁边,只得大步绕过屏风走过去,不知为何做这个决定时心脏突然砰砰跳快了两下,她没在意,以为是怕连累墨七。
那人是躺在绸缎的被子里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挣扎太过,被子凌乱地半掩住了脸,只能瞧见头发像泼墨一样四散在光滑细腻而有光泽的白色绸缎上。
她刚要抓住他挣扎的手臂时,他突然不动了。
随后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呼气,被子中的胸膛微微起伏,拉下了被子,内衫的袖子随他的动作轻轻落到手肘处,露出玉雕一样的手臂,声音困乏地眼眸上抬问道:“我又睡过去了?”
赵元青呼吸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