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管家转过头来,匪夷所思地问:“唱曲儿的班子?给带到府上了?还要安排院子住着?你个鱼脑子听对没有?”
小厮狠狠点头,发誓道:“我绝对没有听错,莫妈妈怕我记得不牢靠还特地叫我在她面前讲一遍,才叫我来跟管家说的。”
搓着指腹,赖管家想了一会再问:“莫妈妈是怎么同你说的?小姐也在旁边?”
小厮懵懵懂懂地回答:“小姐?莫妈妈自然是抱着小姐的。”
赖管家一抬手指,刚要对小厮说什么,那边许先生就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
管家忙对他行礼,许先生也不动,只对赖管家说:“你先办你的事,无需管我。”
赖管家暗暗叹一口气,只得对小厮继续说:
“你先去库房的钱管家那拿钥匙,就要小西苑的 ,再顺路到柴房那里找劈柴的,叫做老洪,同你一起去接,让老洪把那一家子木工带走,戏班子你带去小西苑,记住了吗?”
小厮竖着耳朵听,眨几下眼睛,点头道:“记住了。”
赖管家也并不想在许先生面前多说,挥挥手打发小厮赶快走。
跟在许先生后面两步进院门,没走两步就听到他问:“管家,府上怎么还来唱曲儿的班子?”
赖管家脸上挂着笑:“这不是小姐年纪小,又没有玩伴,便请个班子来府上唱唱,热闹热闹。”
许先生好像只是问两句,没再继续追问,等他进屋坐下,赖管家又按照李可为的吩咐告诉他武昌郡水匪的事。
“按沈小姐的说法是,沈巡抚开始并不想让她习武,莫不是他不晓得武昌郡那边有什么事。”许先生吹着茶杯里的浮沫。
“许先生说的是,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洗完的李可为冒着湿气迈腿进屋,许先生和赖管家忙起身上前迎他。
推手阻止他们的动作之后,李可为坐到主座上,旁边的婢女给他换上热茶,啜一口热茶,眯了眯眼。
李可为道:“沈肃当向来秉承只管自家一亩三分田的做法,武昌郡离定海可隔了十万八千里,他可懒得管那的事。”
把盖碗一放,李可为看向许先生,有些嘲弄地对他笑:“先生信不信,哪怕他半猜出来武昌郡出了大事,在武昌郡的郡守上奏之前他不会说半个字,哪怕大长公主夫妇因为水匪遭了灾。”
许先生摸出袖袋里的炒花生,吹吹皮,把花生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县主娘娘都想着叫沈小姐学剑了,武昌郡的水匪怕是压不住了。”
李可为冷哼两声,刚想说什么,李猎的声音就传过来:“爹!”
许先生赶紧把花生塞进袖子里,再喝两口茶润润嗓子 ,再站起身,李可为也站起来往门口走两步。
李猎换了衣裳,穿着嫩绿烟云蝴蝶裙,自己小步跑着扑到李可为的腿上,抱着好久不见的父亲,李猎眼眸璨然,仰头唤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李可为被女儿撞得往后退了半步,俯身抱起李猎,颠了颠,哈哈大笑:“马上是猎姐儿的生辰了,爹怎么可能不回来?”
不知想到什么,李可为促狭道:“这次再不回来,怕是以后回来的时候猎姐儿要把爹关在门外,不许爹进府了。”
李猎又羞又恼,嚷嚷着:“我才不会!爹不许再胡说,”她扭头看向许先生,也笑着跟他问好,“先生也回来了!”
莫妈妈跟在李猎身后进屋,安静地对李可为和许先生行礼后就退到一旁,让父女二人说说话。
许先生也笑道:“见过小姐,某实在想念总督府的佳肴,不吃不成了,这才厚着脸皮子跟着老爷回来吃上几顿。”
李猎端详着许先生,又瞧瞧自家老爹,说道:“爹爹和先生确实消瘦不少。”
这样说着,李猎也急了,催促着:“那我们先去用饭吧,爹肯定饿了。”
赖管家苦着脸:“小姐,厨房那边可早早催了,只是老爷今儿回府得急,怕是还要等一会儿呢。”
李可为抱着李猎坐下,递一块糕点到她手上,说:“不急着吃,许先生可没消瘦,他一日吃的能有外面打仗的兵多,哪里饿着了。”
许先生笑呵呵地回道:“老爷怕不是怪罪某吃得多?等回去一日吃一餐就成,免得把某丢到屋外去了。”
李猎窝在父亲的怀里咯咯笑,享受着这难得的团圆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