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门口传来小狗崽子“嗯嗯”的哼哼声,阿秃马上回头看,瞧见是狗进来了,飞奔过去抱起狗弟狗妹,把脸埋进去,用狗毛把眼泪蹭干净。
臭哥鼻子出气,翻个白眼,堵着气当成没看见,眼里星抄起两人的提琴和弓子,用肩膀撞了撞臭哥,见他不搭理,又大力撞两下。
臭哥这才气哼哼地抱起阿秃的鼓,拎着鼓锤气势汹汹地走到阿秃旁边,把鼓锤塞到这小子后领里面去。
洪家燕带着癞疙金,没管那边几个孩子的矛盾,急着装布偶的箱子收好,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扣好木箱 ,癞疙金脸色还带着惶恐不安,他低声问:“师傅,外边,他们是哪个府上的?”
洪家燕卷起戏台上的幔帐收拢好,塞进屉子里,头也不抬:“那要看她们是姓李,还是姓沈。”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师傅不知道。”洪家燕有些颓唐地坐在条凳的一角。
她不知道花婶在这样的人家当差,开始怕惹麻烦,洪家燕是准备把李猎这一行人请走的,可后来花婶同她相认,便只以为花婶是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带主家小姐来照顾班子的生意,谁能想到最后会成这般模样?
其余几个小孩子都拿着自己的锣,钹子,呆呆傻傻地立在一旁,看着几个大人忙来忙去。
“班主可收拾好了?”一道让屋里人脊背发凉的声音传来,莫妈妈抱着李猎站在屋门口,笑道:“可多带些衣裳去,多在府上歇几日呢,小姐可说了一箩筐夸班主的话,我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李猎也激动地请晃脑袋:“班主也去,班子也去,所有人都去,狗狗也去!”
莫妈妈脸色一僵,眼神落到狗身上,阿秃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狗崽子,背过身去不叫莫妈妈看。
抱着莫妈妈脖子的胳膊晃了晃,李猎噘着嘴问:“把狗狗也带回府上去?成不成?”
她惯会拿捏莫妈妈的心思,假装可怜巴巴地说:“府上就我一个人,表姐近些日子都不来找我玩了。”
莫妈妈的表情略微有些松动,李猎立马顺杆爬:“况且嬷嬷方才说,等把狗洗净了我就可以抱 ,这时嬷嬷自己答应的,嬷嬷不能唬人!”
“这是我的狗,我的狗弟狗妹!”
阿秃本来就把刚刚臭哥说的话记在心里,此刻听到李猎的话,生怕她想把狗抢去,不还给自己,急得脸都红了,转过头来嚷,眼泪又滚下来。
洪家燕心里一紧,呵斥阿秃:“不得无礼!快快给小姐赔个不是!”说着,她又去打量莫妈妈和李猎的脸色。
李猎撇嘴道:“我才不抢别人的狗,只是想同你的小狗玩玩罢了。”
莫妈妈脸上竟然没有丝毫不愠,她仔细打量这个颇有些无礼的头上有些光秃秃的男孩子,笑道:“你还算有几分脾气,竟敢这样叫嚷,不怕打你板子?”
阿秃不知道什么叫打板子,只是倔强地回答:“不抢我的狗,干什么都行。”
莫妈妈没再理会他,对洪家燕再次强调:“请班主快些收拾吧,莫要耽误时辰,我家小姐也该进晚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