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救护车,我们去休息吧。”
阿尔茜,永远是阿尔茜,他们坚强又勇敢的女战士,在泥沼中第一个找回了理智。
在低沉的气氛中,蓝色的摩托车稳稳地扶住了医官的肩膀。
她架住救护车依然颤抖的肩膀,搀扶着疲惫的医官缓慢地向着休息室离开,那双蕴含了一切的光学镜中透露出同样的悲伤来。
阿尔茜很清楚同伴的磁场中所蕴含的感情,隔板也好,救护车也好,甚至是擎天柱,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战士从踏入战场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场注定不存在胜者的战争。
赛博坦人善于战斗,他们的生理构造、意识形态乃至于社会结构都充斥着这些,哪怕是一架刚刚诞生的机子也会本能地明白该如何让自己化身武器。
他们享受变形时风吹过装甲缝隙的舒适、机体与机体之间碰撞的火花、火种与火种之间的斗争,每一次变形都是他们送给赛博坦的颂歌。
他们本就为此而生。
然而即便如此,战斗只是他们本能的一部分,和平永远不是第二选择。
然而……战争,这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没有规则,没有输赢,没有结束,你得到的命令只有进攻、进攻、进攻,用你们的火种生生推开一扇不知胜败的门。
敌人如同数不清的噬铁虫从眼前仓皇而过,没有停歇的浪潮吞噬明天的黎明连同同族的生命。
杀红眼的敌人不会因为你倒地而停下攻击的刀刃,杀掉一个又会有另一个,生与死的刺激感随着时间而消逝,直到你的武器过热、刀刃卷边、装甲破碎、管线崩裂。
此时你才会明白,什么时候生命不再是生命。
当生命的逝去已经成为你的日常。
最后你只能麻木地挥动你的双手,直到控制系统彻底报废,你所有的本能只剩下一个——活下来。
最后的最后,你赤手空拳从敌人的胸膛挖出破损的电路和熄灭的火种,让普神的降福成为你手心中一缕不值一提的余温。
她怎么会不清楚隔板与救护车在痛苦什么。
只是,将他们当做敌人会更好接受,只是敌人,这样就能忽视他们没有在同类残杀。
好像这样就能够让他们从夺取生命的痛苦中暂得喘息而不是……在清楚意识到自己杀掉了数不清的同族的性命的罪恶感中被压垮。
所以,沉浸在这场属于战争的噩梦中。
直到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感受到在更加痛苦的现实。
在救护车最后离开指挥室前,医官望向领袖的光学镜,领导模块在擎天柱的胸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如四百万年前闪耀,擎天柱一如猎户座,如恒古的安宁。
但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救护车轻轻拂开了阿尔茜的手掌,伴以一个勉强的笑容。
“擎天柱,我会尽我所能,所以……”
他身上还带着属于那些霸天虎量产士兵的能量液,然而不知为何,如今的医官不再恐惧自己所感受到的现实。
“让我们救救他吧。”
“天灾、汽车人、赛博坦……”他说着,再次拾起医官的骄傲。
“所有我们所该拯救的一切。”
哪怕是霸天虎。
“让我再试一次。”
这一次,救护车不再需要搀扶。
而擎天柱,他依然是擎天柱,如果他不想,谁也没法知道领袖现在在想什么。
人类孩子们感受着他们之间的氛围,美琪依然闷闷不乐,而完全摸不到头脑的杰克与拉菲也依然没从任何人类或者赛博坦人嘴里知道任何经过。
大黄蜂被领袖劝去休息,直到整个基地再次只剩下擎天柱一个机子站在雷达前。
“所以……”杰克看了眼领袖,试探着把手臂搭到了沙发上。
“你们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天灾发生什么了吗?”拉菲坐到美琪身边也眼巴巴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女孩像是刚刚重启,立刻开始大声抱怨,好在杰克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嘘!他们刚去休息,我不想引起更多人注意!特别是吵醒救护车!他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美琪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清楚了。
“简单来说,就是天灾受了伤,霸天虎受了伤,然后他还有个追求者,但是显然救护车和霸天虎都搞砸了!”
“什……”杰克迷糊了。
“你能再来一遍吗?”更小的男孩也说道。
“好吧好吧,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们说……啊有了!”
美琪拽过一边的富勒特工。
大人的脸色看起来依然很惨淡。
这让几个小朋友有点儿心疼他了,一周内被绑架两次,还是被同一个人,的确是需要缓一缓。
美琪拉着富勒的胳膊说:“我和富勒大叔就像是被天灾当做诱饵,然后目的是让救护车能出手救他的霸天虎朋友。”
“这部分我们知道,美琪,有没有更,额,细节的?”
“或者他是怎么会有这么多霸天虎朋友的?”拉菲疑惑。
“嘘,耐心点儿!我正要讲呢!”
“我还以为我会和天灾狠狠打一架,但是没有!他只是把我们放在一旁然后那些霸天虎就像是我受伤后的杰克或者富勒特工一样,他们在对天灾说教,担心意味的!”
她一边继续叙说一边模仿着霸天们的动作,让富勒特工来饰演天灾,但显然富勒特工的体重严重超标导致她想抬起富勒特工小腿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好吧我放弃了,你们意会一下吧,总之我是说那架叫作K-19的霸天虎一定对天灾有意思。”
“万一那种是正常的机体检查呢?”杰克有些茫然。
“对……嗯……”拉菲看起来也很局促。
“绝不,我告诉你,我的眼睛很准的,兄弟。”
“他可是亲口承认他和K-19是朋友!但朋友可不会这么做!”
“然后呢?”
杰克想跳过这个话题。
“然后?救护车和K-19就搞砸了,”女孩高昂的情绪回落,“我们就被送回来了。”
“就这些?”
“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