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戳破这些小人,上色就完成了。”付齐笑眯眯道:“要用力些哦,这样颜色才会好看,上完色你们就可以被放回家了,谁上的色最漂亮鲜艳,我就让谁先回家。”
就像派发肉食的时候一样,人群依旧静悄悄的,没人敢先动,又不知是谁先动了,他拿起小刀眼神愤恨地冲向离他最近的修士,只是还没靠近就被弹飞了出去,脑袋被长剑削了下来,鲜血滚了满地。
众人沉寂,最后仍有人哆哆嗦嗦地举起小刀,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他们拿起刀上前,戳进了第一个小人的身体里。
那是一个老人,他几乎只来得及瞪大眼睛,身上便喷涌而出液体来,在墙面上蔓延开来,在春神脚底下的绿草处绵延,直到血液留空,那老人的身躯化作尘粒,也只够染上春神脚底下的一根绿草。
血染出来的绿。
方长春透过铁环空间的光幕看见墙壁上有一个小人冲了上去,看那五官模样,是赵怀。
那张正气凛然的脸被痛苦交织。
原来是画里的那群流民。
原来关在画里献祭是这么个献祭法,用人血绘制成颜料,唤醒这一张神明壁画。
方长春留下的安字只能抵挡邪祟或是修士的攻击,对普通人是无效的,所以无法保护这群画里的流民。
付齐十分满意地看着那一节绿草道:“继续。”
壁画里的小人开始四散逃跑,他们在狭小的壁画空间躲避着不断插入的刀刃,甚至有的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将一些比自己柔软的人挡在最前面。
一时间无声的尖叫在壁画中不断浮现。
赵怀好歹是个修士,还能抵挡一段时间,只是到底护不住这么多人,身上也开始挂彩。
付齐踱步到方才杀人的修士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地面上的血液,拍了拍那修士的脑袋道:“谁让你那么粗鲁的,多好的颜料都被你给毁了,要往墙上洒,你懂不懂!”
那修士惶恐跪下:“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付齐却没有说话,只是拎起他的后脖颈拽到壁画前,长剑直入,将那修士捅了个对穿,血液溅到墙上,春神白色的衣角开始显现。
一个修士的血,比普通人的血制成的颜料要来得多很多。
十个普通人的量,才能比得上一个修士。
付齐扫了一眼周围的修士们,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如果有本事杀修士的话···这个壁画上色会上得更快哦,杀一个修士我直接算你们过关哦。”
“可惜,你们哪来这样的本事呢?”
修士齐齐低下脑袋,怕与付齐对视上。
付齐扫了一圈工人,除却几个年迈的瘫坐在地上一副等死模样,就只有于阿郎还站在原地不动。
付齐看着于阿郎突然道:“我倒是忘了,你不就是从上次秋神上色中活下来的于阿郎吗?就是你,杀死了付青才活下来的,怎么,这次不再挑战杀个修士?”
于阿郎听见付青的名字,才抬起眼,眼神凉薄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或是什么都没想。
付齐最讨厌于阿郎这毫无动静的死模样,他喜欢别人尖叫,别人恐惧,喜欢别人反抗亦好,在困境中显露出疯狂的人性来,却唯独讨厌于阿郎这平淡无波,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装模作样。
就好像他一点都不期待活下来,也不期待回家,把上位者伪装成善心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坦然地置身度外。
迎接死亡。
真能坦然迎接死亡,上次就不会把付青给杀了,说到底还是想活下去的,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付齐又道:“不过付青那傻子,踩死只蚂蚁都要低头道歉的废物,要不是城主说他与秋神命格相宜,还真轮不到他来组织上色仪式。”
“那个废物,被你杀了也是应该的。”
于阿郎依旧无波无澜,只有待在他最近的铁环空间里的方长春才知道,于阿郎并不像表面一样无动于衷,而是在内里疯狂地燃烧着什么。
是恨意。
是浓烈到要将付齐杀死的恨意。
方长春沉默了一会道:“于阿郎,放我出去吧,我得救他们。”
于阿郎没回话,也没动,他只是看着壁画处互相残害的人类,始终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方长春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