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南城找了几日,确定了少爷还活着的消息,就来京都了。”
吴江打断他,“你从何处得知他还活着?”
李庆:“我在临湖小院发现了少爷留下的信。”他左右看看,“你别告诉少爷,我真的没打开看。”
吴江:......
好吧,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时,他已经确定李庆虽然去了一趟北朝,但他没有自作主张的到处宣扬韩谷的存在。虽然一个小厮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还是确认过后才能放心。
至于李庆后面吧啦吧啦吐黑泥,诉说自己多么多么不容易,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吴江表面耐心的点头,实际上心神已然飞到了金陵城。
主子的消息不会有错。
太子定在金陵城。
金陵城内,唯一见过太子的只有南朝大臣王文平,他必须要抢在南朝其他官员注意到金陵城前,找到太子!
两年前。
当时南北还没有分裂,先皇初驾崩,临终前留下圣旨,册封了几位辅政大臣,其中包括当朝林相、御林军将领、还有几位年轻的文官。
这圣旨至今仍存疑,这些人之中,除林相外,其他人之前从未显山露水。此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先皇与北山王情深义重,竟只字未提。
后来太后携旁支幼子登基,垂帘听政,第一道圣旨就是命北山王卸下军权,回京俯首新帝,同时为先皇守孝三年!
可北山王听闻先皇驾崩,旧伤复发,于床榻昏迷不起。
在局势岌岌可危,铡刀几乎架在脖子上的紧急情况下,当年还是世子的韩谷选择独身前往南朝拜见新任帝王。
满朝文武有资格上殿者,都见过这位北山世子。
这一夜,窗外有雨。
王文平梦见了那满朝寂静到就连掉下一根针都能清楚听见的一幕。
——曹老太君对先皇唯一留下的儿子北山王很是挂念,在韩谷进宫的前一日,反复叮嘱过女婿,帮她看看北山王的独子是个什么模样。
然而,凝滞的气氛如深海包裹,令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何谈抬首窥探。
王文平似乎听到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询问这位年轻又善良到单纯的世子。
“哦,观你并未继承北山王的一根头发丝。想来,是肖母了?”
那语调,恶意玩弄。
雨声渐急。
王文平惊醒时,夜还深着,未到翌日祭祀的时候,但他已然睡不下去,起身穿戴整齐,端坐在堂内等待天亮。
天大亮时。
温暖的阳光划破阴沉的云层,从窗户洒进,落在韩谷浓密而低垂的长睫上,感受到热意,他微微睁开双眼。
又是一夜好眠。
走出门,注意到一丛野草顶着青石缝隙冒了出来,他驻足盯着瞧了一会,心情明快。
想来今天定会一切顺利。
这样想完,他加快脚步赶往之前与焦则说定的碰面之地。
......
薄止余早在祭祀前一夜就到皇陵里待着了,当着几位工部小吏的面,他有意放慢了整理账簿的速度。
后来他们和其他算账之人熬不住了,就只留他一个人。
偌大的皇陵。
他用频频上茅厕的方式,大致转了一遍,偶然遇到巡逻之人,神情自若,倒也没人怀疑有人会在皇陵重地踩点。
索性,薄止余没打算真的偷盗皇陵,仅仅是为了以防万一。
若二姨丈要拿他的脑袋去请功,他也好尽快溜之大吉。
皇陵很大,但格局十分制式。薄止余只逛了一个园子,就大抵清楚了这其中的布局。等到转身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顶处挂着的是北山王的墓穴。
皇室有提前筹备墓穴的传统,这不足为奇。
只是,他眯起眼,还是第一次正面得知当朝皇室的姓氏。
——韩......韩绥。
看清墓穴上的铭字,薄止余不免嘀咕:开国皇帝据说是出自乡野,姓氏够普罗大众,有点老朱家的意思。
他没有多留,抬脚回到值室,乖乖的等待祭祀开始。
敲锣打鼓的声音在天微亮的时候就响了起来,一直要响到正午时分,黄辰吉日。
早上的祭祀比较简单,上供的食物在殿前过了一遍后,由王文平做主,分给了周围等待的百姓们。之后,皇陵众人包括薄止余也分到了一碗米粥和一盘小菜。
里面紧锣密鼓,外面也很热闹,临时行程的早市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