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去原驻地?
“怎么可能!这些难民,怕是有一多半从战线周边逃亡的。怎么可能再回去。”焦则摇摇头,对当朝权贵感到十分失望和寒心,“数万张口要吃饭,这里的米粮还不够塞牙缝的。”
“待不下去了,几日内,此地必生乱子。”
他劝说韩谷,与他一起前往京都,离开前,给薄止余留下书信说明即可。
“而且,薄小少爷的母族就在京都。京都曹家,听祖上有勋贵承袭,他们必定会派更多的人收集小少爷的下落。”
“曹家?”
薄止余的母亲姓曹。
韩谷垂下眸子,“可是我们身上并无信物,恐怕进不去曹家的门。”
焦则想了想,“我之前就听说过,曹家祖母对薄少爷慈爱有加,应该不至于会放过一丝可能的机会。”
闻言,韩谷不再说话。
他不是不想去曹家寻薄止余的母族,只是一想起自己的身份——外室,连偏房都算不上,无任何户籍记载。
记忆全无,但韩谷仍然对‘素未蒙面’的薄止余生出了些许不满。
这些天听焦则说了一箩筐关于薄止余的好话,但对于薄家内宅的事,对方却一问三不知。
这导致韩谷根本不清楚以前的事,只以为是薄止余不愿意与他成亲,又或许因为别的缘故有难处。
算了,过往不咎。
既然曹家祖母是个明事理、讲道理的人,身份地位上又足以当家做主。
韩谷心想,等他上门后,定要想法子将这位祖母哄的高兴,亲自给他们主持成亲一事。
“既然去不了衙门,要不要我陪你去药房一趟?”焦则道:“前往京都得不少时日,可以多买几副药备上。”
韩谷回过神,微微摇头,“不用了,我脑后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再吃多一些消肿化瘀的药也无济于事。”
“至于记忆。”
他轻抿唇角,“大夫说过,若是见到了熟悉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想起来了。”
焦则不疑有他,他点点头,要将韩谷送回家去,过几日再接他一同上京都。但是,又被韩谷拒绝了。
焦则:呜呜,他跟心上人果然一点可能性都没有。连想为心上人做一点小事都会被拒绝。
惨。
韩谷早就看出了焦则的心思,但对于这份好感,也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眼下除了寻找薄止余找回记忆,对于旁的事他都没有功夫去处理。
而且,眼下还有件要紧的事。
他手头上快没银子了。
韩谷当然不好意思和焦则开口说这些事,焦则也不知道这位给别人当了大半年外室的美人不但不会做饭,每次出门觅食也是寻最好的酒楼去果腹。
虽然韩谷后来很快意识到了不对,收敛了吃穿用度上的开销,但薄止余之前留给焦则的那点银子也基本上快花干净了。
此次要出门,又得需要一部分银子。
韩谷打算将这些天画的几幅风景画直接送到书斋去售卖,但毕竟不知道售卖所需耗时几何。准备回去后就开始动手抄书,赶在离开前,能赚一点是一点。
在他抄书的几日内,外界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动荡,南北朝的局势因为一件事引发更加激烈的冲突。这全然是因为太后和幼帝又作妖了。
太后口谕,幼帝谕旨。
“北山世子,拟定为南朝后宫之侧位,尊享皇贵妃之尊......”
还是之前赐给韩谷的那卷旨意,当时他当殿严词拒绝后,被太后派人压入牢中折辱,试图让他就范。
如此看来,纵使韩谷逃之夭夭,可太后仍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她不顾北山王和北山世子的意愿,强行下旨,将那顶后宫之侧位的帽子扣在了北山世子的头上。
太后:不管不顾也要恶心死北山王。
北山王果然被恶心到了,冬日一月初一,在北方大雪飘飞的日子里。北山正式宣布北朝自立,而后北山王登基,年号丰谷,他直接宣布北山世子为他唯一的继承人,成为北朝名副其实的太子。
之后,丰谷的年号,被世人津津乐道。
据民间传闻,北山帝曾经在边关战事平息后,带着将士们勤勤恳恳屯田种地度日,为朝廷纳粮无数。
——是个真正意义上,关心百姓衣食住行的君主。
就算是在当下。
北山帝在北山推行了减轻赋税政,并行鼓励督促百姓们从事农业的各项政令,深入人心。
初来乍到薄家人,还未站稳脚跟,就被眼花缭乱的政策迷了眼睛。
薄父还以为北山帝重视耕田的土地,生意的嗅觉让他认为这定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于是,薄父特地让薄老二和薄止易分别去北京各地购买田地、租用佃农,试图在刚来北山后,就立刻跃升成为当地的大、地主。
收购土地之事闹腾了半月有余,不少缺那一口吃的农户家为了饮鸩止渴,选择了以较低的价格出典土地给薄家人,眼看事情就要越闹越大。
一直冷眼不吭声的薄母忽然选择了出面,用自己的政治嗅觉,阻止了薄家接下来的作死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