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止余塞了不少钱,才好不容易从老鸨口中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
“那个韩公子啊,是从京都那边落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细节,只知道带他来的人以前专门干这营生。少爷,你问什么营生?哎呀,会掉脑袋的营生呗。你想想,京都那边坐大牢的死囚那么多,都想靠着这一条门路逃出生天,那得赚多少银两啊。”
“自己有钱能给这人的当然好。但没钱又想活命的,也只有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拿来做交易了。”
“韩公子皮相好,估计就是靠这个和京都那人说成此事......”
薄止余思考,若真是如此,韩谷说不好是跑回京都了。
按照电视剧、小说以及所有文学作品和人生阅历的规律来看,能下大牢,定有仇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薄少爷?薄少爷?”吴江呼唤。
薄止余有些愣神,良久才缓过来,对他继续道:“等官府来信,不知何年何月。吴大哥,我欲留些钱财给你,然后亲自去寻他。”
吴江神色一变,他坐起身子,问:“这天下之大,找个人实在不易。山高路远又不安全,薄少爷,这恐怕也不是上策之选。”
薄止余听了,摇摇头,“无妨,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孑然一身,也不怕什么危险。”他将馄饨放下,又补充道:再说了,我其实有个好法子,他离开定是以为我死了的缘故。等我前去各地留下痕迹,说不定他会主动前来寻我。”
他在心里嘀咕,只带走了那把古琴,韩谷定是负气离开。还没见过他如此气愤,不知道见面后是好哄还是不好哄。
多半是不好哄的,连个衣冠冢都没给他立。
原本薄止余还想着按照古人的习惯,韩谷兴许会在头七啊什么之类的日子回来看望他。
但现在看来,多半没戏。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经历过之前的生离死别,他其实已经明晰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能回到这个世界,仅仅是因为那个人。
而那个人,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行走的......方向。
吴江:“......”
世子雪夜任性离开,连北山王都不管不顾,但眼前的少年却自信的说对方会主动寻他。
他咳嗽了两下,“你打算去哪里寻他?”
薄止余没多想,沉吟片刻后,就说出了京都的名字。
这可吓了吴江一跳,之前薄止余献城的事可早就传遍了,他主动前往南朝地界,是怕命不够长吗。
“我问过府衙,南北朝两边收到的战报都汇报了我已身故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薄止余摸了摸鼻子,他虽然补了名帖,但以这时候信息传递的效率,恐怕至少一年半载才会更新。
灯下黑。
吴江脑海里浮现这个词,他低下头,掩饰脸上异样。
这位少爷还是如此胆大心细,有勇有谋。
本以为南朝的年轻士子大都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不如北朝年轻一代勇冠三军、一往无前。可眼下,却有这么一个出众不俗的富家少年......可惜,与世子名誉有碍。
吴江心想,否则,将他带回北方略加培养,兴许能成为北朝日后的肱骨之臣。
看着还在嘀咕和抱怨府衙信息效率的少年,他不免有些心虚。他前些日子让府衙想方设法拦截,可能做的过火了些。
其实就算薄止余画出来世子画像,他也可以让府衙偷天换日。或者就算收下了寻人的公告,也可以按下不发。总之,有很多种法子,不让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世子因为感情的挫折,不回北朝的事情倘若流露出去,对王爷征战不利。
还有,世子给富商之子当外室这段经历,绝对一个字都不能暴露,日后若大事成了,以世子的身份,继承大宝板上钉钉。
吴江暗暗着急,这些天,北山寻找世子的事依旧没有下落,甚至怀疑世子出现了其他什么意外。
不敢细想,他宁愿认为年轻阅历浅的世子会因为感情的事负气而走,毕竟他父亲当年也——咳咳。
吴江摇摇头,试图将亵渎王爷的想法按下,他看向面露诧异的薄止易,解释道:“我是在想,你一人上路实在不安全。既然你是要去京都,我可以与你同行。”
薄止余的表情从诧异转为惊讶,“你也要去京都?”
吴江道:“既然你已知晓我的身份,也就明白我的任务和寻常士卒不同。我常年游走各地,打通暗桩,收集情报.....应该可以帮到你。”
吴江确实经验丰富。薄止余意动,但又有些犹豫,“可你双腿难以行走,一时半会动不了。若是以前我还能雇个马车,但目前我囊中羞涩。”
他嘀咕,“最多能搞个驴车拉上你。”
吴江:“......”
他艰难道:“我可以坐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