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代替世子承担了危险的方雅,吴大冷静的想,日后若是他能活过这一遭,北山上下自然会给予一场滔天富贵作为补偿。
虽然方雅作为内宅夫郎拿不到什么东西,但荣辱与共,放到这病秧子头上也算是还了这一报。
听闻这个病秧子可能活不过冬日。吴大眼前浮现出那位在广场上点了他们的赤衣少年。
面容妍丽,相对应的却是一双黑沉沉的目光,气势凌厉强势,根本看不出是个短命的样子。
好在不是世子深陷囫囵。
否则,他吴大吴二潜入薄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这个病秧子的头颅,为北山军数万军卒祭旗!
“……”睡的正香的薄止余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脖颈微凉,让他在梦里打了个寒颤。
......
薄止余怀里的手册没有还给薄老二,他打算让李庆一个一个过一下身份,最好是找两个江南近处的乡里。
知根知底,能够直接去背调地走一趟那种最好。
一日午后,临湖小院。
李庆拿了册子,听完少爷的吩咐,他想了想,“如果要去乡里走一趟,最好是半日内的行程。我看名单上符合的人数不多,少爷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几日内,必定给您个消息。”
薄止余嗯了一声,他眼下其实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没什么岔子的话,也许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叛军到来的安全问题。
正想着,他若有察觉的看了一眼天色。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些时日,因为领取了施粥棚的记录工作。薄止余每日起床用过饭后,就会早早离开薄府,前往米铺。经过一上午的闲散摸鱼后,韩谷送来午饭后,两人默契的进行工作交接。下午由韩谷作为他的代言人在米铺待着,薄止余则回去小院休息。
上半天休半天。
如果人们在现代的事业也能够这么闲散,那就不会有什么社畜、牛马的言论了。
李庆走后,他等了半天,还是不见韩谷回来。此时天上下起了下雨,害怕夜路不安全,薄止余便取了把伞,前去接他。
行至城门下,远远看见一群百姓围在前方,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人群乌泱乌泱,很多人脸上露出忧愁焦虑的神色,估计没发生什么好事。薄止余步子一慢,缓缓靠近。正好碰见有人大声的将事情的只言片语传递了出来。
——今日下午,在城门关口处发现了可疑人物,貌似是北山叛军的奸细,试图混入城内,当时被巡逻的将领发现后,直接就地斩杀带了回来。
现下,这奸细的尸首被挂在城门楼子处示众。
薄止余心下一动,他快走两步,挤开人群......下一秒他微微皱眉,进入视野的尸首血污遍布,已看不清本来面貌,
抓个奸细而已,怎么把人的面目毁成这样,倒像是不愿让人认出来一样。
他在心里嘀咕。旁边一读书人打扮的士子捂着嘴巴,做干呕状,“焦三,你快住嘴吧。别说了。”
薄止余用余光看了过去,意外的发现遇到了那次春闺宴上的熟人。
那个害怕受到他言语牵连的年轻人叫什么来着?
“我叫焦则。”
茶铺外侧摆着几方桌子,几把椅子。这位自称焦则的年轻人拉着好友坐下,简单介绍后,主动为薄止余答疑解惑。
“我们本来打算今日出城,回老家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正好碰见了这桩事。现下城门也出不去了。”
“回老家?”薄止余有些意外,他扬眉笑了,“你们倒是乖觉。比起城内,乡下更适合避祸。”
北山王和当今圣上再怎么打仗,那也是内战,肯定不至于祸害乡里。
但是有野心的人自然更愿留在城内看看有没有发财升官的机会,这就能看出,眼前两人必定是个胸无大志的老实人。
老实人,还打算去乡下。
薄止余心里一动,沉吟起来。
焦则讪讪一笑,“薄少爷见微知著,眼光长远,连你都说了——”他压低声音,像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今连奸细都被抓捕了。看来,年底起战事,板上钉钉,”
薄止余不置可否,“你们打算去哪?”
焦则说了个地名,又道:“出了这事,我们打算等过几天再走。”
薄止余在心中记下,琢磨片刻后,从怀里摸了一包银两,扔到了桌子上,“你拿着,当做盘缠。若要走前,还麻烦到这个地方来一趟告知一声。”
他补充道:“这是我那位外室的住处。”
焦则本来还想拒绝,闻言恍然,看来这是富家子弟在为自己的情人找退路呢。这一条线搭上也不打紧,谁会跟钱和有钱人过不去,他心一横,直接收了。
入手沉甸甸,焦则欣喜之余,还想再讨论一些细节,比如这外室的身份来历,当如何照料等等。却见对面的薄家少爷忽然扭过头看向了远处,脸色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