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南方的夜太静了。

回到薄府，薄父和薄止易挑灯商议后面薄家的大盘子。薄止余孤零零的回到院子里，躺在冷硬潮湿的床榻上，怎么也睡不踏实。

尤其是隔壁的方雅一直在说梦话，不知道在梦里嘟囔着什么。大概是在喊薄止易的名字。这些都让他无名烦躁，皱眉紧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第二日清早，巡抚大人的死讯将会闹的满城风雨。

薄止余心想：这件事，到底是见财起意的山贼匪徒所为，又或者是北方的叛乱军队而做？

原文中对这件事一笔带过。

方雅的视角里，大都围绕着薄府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自己的情情爱爱，生理需要什么的。关于外界的局势、环境的变化，他都显得十分迟钝。

但有一段话，薄止余有些印象。

【巡抚大人自来到江南的第一晚起。方雅睡前，总觉得有人好像在窗户那站着，盯着他看。这让他睡不踏实，梦里仿佛看到自己和薄止易被山贼掳绑架到了一处无人之地。两人如亡命鸳鸯，有了机会，便抵死缠绵......】

第一晚？

薄止余微眯双眼。进府的时候，他特地嘱咐过下人们，今天身体不爽利，让多留些护院的下人守夜。不知是否能有所收获。

这一夜翻来覆去，后半夜似乎还下起了小雨。

雨后空气新鲜，洗去了血腥味。

清晨一早，按照薄父吩咐，薄止余和方雅来到前院正堂，发觉众人面色惶惶，才得知昨晚薄府竟真的进了贼。

据说。贼人在翻出薄止易院子的时候，被外墙巡逻的护院发现。最后，死在了数名护院联手相搏之下。

除此之外，薄家的护卫也牺牲了一个。

听到是薄止易院子里发现的刺客，薄止余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方雅。后者果然一下子面色惨白了起来。

方雅喃喃低语：“好在大少爷没事。”

他怎么知道薄止易没事。？

“......”薄止余若有所思。

本想打探一下方雅昨夜的行踪，却被薄父院里的大丫鬟叫到了内室里。薄止余进门时，薄父面色沉沉，正在和薄家老二激烈商议着什么。见到他前来，两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嘴。

人心隔肚皮，豪门无父子。

薄止余在心底嘀咕。

薄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闪烁之后，径直开口道：“准备一下。带上方雅，去你一趟你母亲那里，接她回来。”

薄止余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原文里可没有这一出，直到原身中火毒而死，再到江南沦陷战火，这位薄母从未出现过。

一直到结局，方雅的视角里才对她有了寥寥数笔的交代。

【春闺殿试。

薄止易拔得头筹，喜得了头名。这是本朝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科考。年轻的皇帝特地举办了盛大的鹿鸣宴，邀请科考取中者携带其家眷出席同乐。

方雅从未见过如此高规格的宴会，所碰面之人皆为朝中权贵，所交谈的没有一个白身。他有些兴奋，当日不自觉喝多了些。

薄止易身边都是人。方雅不好打扰，他跌跌撞撞出了园中透气，不慎撞到了一位贵人。

“当心。”】

文里，方雅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就醉晕了过去，只是隐隐察觉那位贵人将目光轻轻落在他脸庞上。端详一番后，对身边的老夫人说道：“当年之事，还未谢过夫人。”

回复贵人的是一句模糊不清的内容。方雅转醒之后，也没能记起。但那声音却让他莫名的感到熟悉，并联想到了一位多年前——仅见过一面的女人。

薄家主母，曹涴。

......

薄母所处道馆，在城南郊外的一座小山上。乱世中，江南被叛军所围困，此处便成了孤岛，第一个没了消息。

现下乘坐马车前行，薄止余四下张望，只见路上行人虽也低着头匆匆赶路，但尚未达到文中遍地流民、面黄肌瘦的惨景。

李庆：“少爷，一会上山，带了轿辇，您坐着就行。不用费劲。”

薄止余知道，那个轿辇就在后面跟着，可坐一人。然而，他这马车里，还坐着方雅。

方雅乖觉，意识到薄止余在打量他，忙摆手道：“无妨，到地方，我下来跟着走就是。”

薄止余不置可否。

他眼下端详方雅，可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爬山之事。而是，他好奇这个方雅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在原文中呼风唤雨，成为世界的中心。

纵览全文，对方雅有男女之情的角色虽有不少，但大都如薄止易那样的歪瓜裂枣。并不至于跃迁到后期那般尊荣的社会地位才对。

方雅，他到底凭什么？

薄止余的视线从他发顶一直滑落到脚踝，看的方雅浑身发毛。要知道，从他嫁入薄府以来，薄止余从没这么正眼瞧过他。

“少爷，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方雅勉强扯一个笑容。

“脸上是没有什么，白净的跟水煮蛋一样。”薄止余诚恳道：“就是不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有譬如小红痣，凤痕、七星连珠之类的胎记？”

方雅：“......”

难道昨夜偷窥之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