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种似笑非笑的心态,薄止余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在给薄止易接风洗尘的宴会上吐出五脏六腑来。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布景板的垫脚石作用。
“二弟,你身子果真爽利多了。”薄止易深深的看了薄止余一眼,站起身来,“为兄以茶敬酒。过去的事不再提及,如何?”
薄止余:“......”这是闹的哪出?
他下意识的扫了方雅一眼。宴席的另一桌,以姨娘为主,方雅应该正在忍受宅斗的捻酸吃醋。但这地方不算大,又或者说,方雅时时刻刻关注着薄止易的动静。
难道,薄止易要和原身缓和关系,握手言和?
方雅勉强的挤出笑容,冲着薄止余微微点头,似乎也有要讨好他这个小少爷的意思。
薄止余无语。
他很想直言,这两人串通起来演戏之前,能不能不要过于草率了。好歹把一些细枝末节处理干净。比如说薄止易身上那一股子中药味,再比如方雅微肿的眼圈和嘴唇。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昨天干了什么勾当。
但大家似乎都眼瞎。
尤其是方雅。他竟还端起了桌上酒杯,走近过来,结结巴巴道:“少——夫君。如今你我已良缘缔约,总该放下成见,好生相处。”
“我想......”
你别想。
薄止余扭头,捂嘴,吐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方雅委屈的住了嘴。
薄止易道:“余弟。你还在为当初的事耿耿于心?虽说救雅儿出红楼的不是你。但毕竟这冲喜的婚事是你求来的,总不能现下反悔,出尔反尔。”
薄止易:“雅儿单薄,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在薄家这样的大家族里,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七大姑八大姨冲锋陷阵。薄止易这一连串话下来,根本没有落地的可能。
薄止余坐在椅子上,被迫听完了近一个课堂时间的劝导之言。
比如说二伯媳妇:娶了方雅,就要珍惜缘分。
比如说二姨娘:不能宠妾灭妻,做出如此薄幸之举。
再比如柳姨娘,还有问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在这一连串的灵魂拷问下。薄止余恍恍惚惚仿佛看到了一圈白光下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儿冲他嫣然一笑。恶,不对,他仔细看清楚,分明是方雅在冲着薄止易笑。
那笑。
怎么看都有股子邀功的味道。
......
“不对劲。”
薄止余一身赤衣,端着个深色痰盂,蹲坐在薄父正院的门口。
刚刚事情发展到了那种情况,作为一家之主的薄父最后决定插上一手,于是将家里的小辈——薄止易、薄止余、方雅,以及几个旁支的都叫到了院子里。
阴雨连绵,薄父文思泉涌,洋洋洒洒讲了一堆家风之言。
老年人可真是都爱唠叨。
见情势不妙,薄止余顺势摸了个痰盂,一面吐血佯装虚弱,一面溜之大吉。
但他走到门口时,惦记起方雅的怪笑。
所以当即蹲坐了下来,陷入沉思。
怎么感觉被这两个纸片人摆了一道。刚才的发言,似乎另有深意。薄止余想了片刻,再结合原文的上下文马赛克剧情,始终没想明白自己还能为这两位起到什么作用。
也许他非常死亡时间即将提前?
薄止易对日日偷郎的刺激感不满意?打算将他这个碍事的弟弟做了?好直接享受24小时贴身po文剧情服务?
薄止余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薄止易和方雅前后脚从院中走了出来,在看到薄止余后,他两迅速拉开了距离。接着,方雅在薄止易的眼神示意下,冲着薄止余再一次绽放了甜美的笑容。
薄止余眼角一抽,他扔下痰盂,决定还是先去临湖小院待着,尽可能远离这两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家伙。
院里。
刚刚洗完药浴,就得知薄止余过来。韩谷匆匆披上外衣,遮住红霞遍布的身体,神色慌忙,掩盖所有细枝末节。他是个仔细的,也不会到现在没被薄止余发现更多的端倪。
尽管也有薄止于余特地给了边界感和空间的缘故。
韩谷不明所以,他看着薄止余面无表情的蹲坐在小毛驴前。还从未见过这人来此处,没第一时间换掉赤色衣裳。
妍丽的颜色衬得这位先天不足的少爷面容如鬼。
心跳不觉漏了两拍,足足过了几个呼吸后,韩谷才想起来上前,他抿唇,关心道:“薄少爷,来前......可用过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