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止余面无表情的挪开眼,发觉其他人面色如常,心里实在是纳闷。
薄家众人竟然都能眼睁睁看着作为兄长的薄止易扶着弟弟的新夫郎敬完了下面的茶水。
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大家竟然都装作瞎子似的看不见。
薄止余不免怀疑起自己的眼神。
难道说看过原文的他,对这两人先入为主了不成?
“行了,敬过茶,就是我薄家人。你且学好规矩,清白做人,善行善简。”薄父说了一通不痛不痒的体面话,只是在清白二字上下了重音,似乎还是想要点醒些什么。
收到信息,薄止易忙缩回了手。
这导致站不稳的方雅径直摔在地上,眼圈微红的瞥了一眼薄家长兄,但也不敢在这个场合多说什么,委委屈屈的被丫鬟扶到了薄止余跟前坐下。
薄止余:......有点晦气。
“咳咳咳——”先天心疾的夫君咳得惊天动地,仿佛能把身体里的血液都咳出来一样。
这让方雅很不是滋味,又怕又难过。
若是他今日所嫁之人......
【这一日敬茶后。方雅时常幻想着和薄止易的洞房花烛夜。本来以为他很快回来安慰自己摔倒的伤势,可对方不知为了什么繁忙,一连数日都未出现。再出现时,风尘仆仆满心欲望,这欲望不仅仅是对他。也好像是对着某种权势。
“雅儿,雅儿。”
薄止易吸着他的耳垂,不顾他的推搡,动情又坚定的说:“很快,很快我就能拥有莫大的权柄。等我出人头地,我定娶你。”】
方雅身份的误会。
薄止易所说莫大的权柄。
都是什么?
薄止余双手抱臂,倚靠在椅子上,他半阖着眼,试图从记忆里那些歪七扭八的马赛克里找寻到一些正经信息。
但无论他怎么回想,除了窗台play,桌面play,小花园play。薄止易始终没有在和方雅的对话中,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喜事说完,该说正事了。薄父让女眷都去看戏,连带着方雅也被姨娘们拉了出去。退避掉不相干人士,他随后看了一眼幼子,后者在软榻上昏昏沉沉,看起来不是很清醒。
薄父犹豫了一下,没有让人将薄止余喊醒。
“老二,把你知道的事情说说吧。”他沉声开口的这一刻,薄止余心中一动。
薄父果然根本不在意原身这个半死不活的幼子,心里笃定他出不了门,也坏不了什么事。
原文里这会薄止余被气得回房修养。但他又不是原身,并不在意方才堂上的黏糊事,装作闭眼沉睡的样子,就是为了等到现在。
听到薄父发话,薄老二捋了捋胡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大哥,我已经确认过了。江南这一带确实出现了异常,军备部署暂且不提,光是面上频频的官员调动。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先明确了自己的信息,才将接下来的内容,继续说了出来。
“不说这些。主要谈那位大人的官位置,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会被定为两淮巡抚,统辖江南,江西,湖广等地。”
薄父面上微动,声音中也带了些激动之色,“也就是说,那件事可以实现了?”
薄老二含笑点头,肯定了大哥的猜测,“不过,但此事所需银两极多,运送起来颇为耗时耗力。好事多磨,恐怕咱们还得谨慎些。”
“当然。”薄父激动的站起来,踱步两圈,“我欲将此事交给止易,他行事稳妥,送礼过去,也可以让那位大人见上一面,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他说着,微微叹气。
“我老了,筹谋此事,多为后代。与我自身,其实无碍。”
薄止易闻言,看向父亲,欲言又止。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万分好奇,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随意插话。
薄止余微微掀开眼皮,通过缝隙,若有所思的观察了一下薄父面上野心萌动的动作神态。
这里已经开始说到薄父买官的事。
原文没有细说,只是说薄家花了大价钱给薄父捐了个官身,从此,薄家子弟也可入科举考试。
江山都只剩下一半,朝廷之上却还在盛行买官卖官,也怪不得这世道这么扭曲奇怪。
薄止余在心里摇摇头,与原身一直以来对家族的感觉达到了高度重合。大厦将倾,薄家自不量力,覆灭之日,必首当其冲。
再次确定了原身在这段剧情里可以为所欲为,再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索性咳嗽了两声,惹的薄父不悦叫醒了他,并唤丫鬟将薄止余扶了下去。
离开时,薄止余认认真真盘算起自己在此间混吃等死的日子还剩下多少,也算是决定了接下来布景板的生活,究竟该怎么度过。
“不用搀着了,给我备点吃的喝的,送到房里去。”
在此处消磨一段富贵少爷的时光而已,他在后世的那些事还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