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怀卿立刻打圆场:“两位姑娘若真是出身乡野,为何深夜雷雨却还要上山呢?”
他将语气尽量放得亲切,又不失了风度,显然惯于同人斡旋,将态度摆得不高不低,“还有这位姑娘,手中无剑却有剑意,便是我门中弟子也鲜有将剑意凝聚至此步的,想必尊师定是位隐姓埋名的豪杰。”
她们听了这话反倒都笑了,祝未璃道:“景大侠,我真的没有师尊,此生唯一想加入的门派就是灵霄宗,成为天下第一的剑侠。”她言辞恳切,实在不像谎言。
她停顿了会儿,又解释了一句:“我的剑法都是姐姐从书上看来再教我的。”
即使被他们误会,她们也并无恼意,倒不如说这是对她们的一种认可。
祝来月接着说道:“我们前来是为了查案。”
“深夜查案?”贺今羽反问,他并不相信二人的说辞,她们身上依然疑点重重。
祝来月轻笑,自然明白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二位有所不知,我同妹妹如此惯了,自然偶尔忽视了时辰与气候。”
“是啊是啊,只要我想什么时候上山,姐姐都会陪着我的,而且有我在,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伤害不了姐姐。”她附和着姐姐的发言,眼底皆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而她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与贺今羽的警惕不同的是,景怀卿决定相信她们的说辞,追问她们是为了查什么案而来。
两人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明。原来在她们居住的村中,有一位伯伯和她们家往来频繁,关系也不错,祝来月她们称呼他为冯伯。
冯伯家中开了一家食肆,今日白天却未营业,两人便去问了缘由。才得知冯伯的弟弟昨日上山拾柴火竟没回来。
冯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往山上找了好几回,只找到他平日用的一块汗巾子。
祝未璃当即便提议要帮忙,然而冯伯受祝家父母所托,在他们不在家这段时日,绝不能让她们做什么危险之事,便被冯伯找理由婉拒了。
可无论是一向勇于助人的祝未璃,还是对未知之事极有兴趣的祝来月都不可能简单放弃。
祝来月取出从冯伯那盗来的失踪之人的汗巾,用了在书上见过的追踪术,根据汗巾上残留的气息一路追到了罗平庙外。
若是再晚些时日,恐怕那些气息就会散去,也就查不出任何东西了。
所以二人才深夜冒雨追踪,这才遇见了贺今羽他们。
见两人说得有头有尾,贺今羽决定暂且信任一下她们。
这时,祝来月取出一枚颜色特殊的羽毛,交予二人查看。那羽毛整体呈现出靛蓝之色,其中掺杂了一些赤红色的短羽,很是罕见,绝非寻常禽类之羽。
她说道:“这是我们在路上拾到的羽毛,我暂时想不起它的来处,不知二位可有见过?”
贺今羽接过羽毛,转头看向景怀卿,后者连忙想起什么似的,从一个袋中取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一枚蓝赤色羽毛。
景怀卿将师弟妹们皆在止吴山上失踪一事简单叙述了一回,最后说,在他们失踪之地捡到了同样的羽毛。
“看来我们要查的恐怕是一件案。”祝来月总结道。
祝来月看着紧闭的庙门,与几人商议一同进去瞧瞧。四人一起翻过了大门,进到庙宇中的前院,里头的庙堂也是同样紧闭着大门。
罗平庙一直由一位常年住在山中的盲女打理,不收半分报酬。
若是破坏了门锁,定然会使盲女心生苦恼。祝来月不愿对这个生活本就不便的善良女子增添什么麻烦,只是同众人在外探查了一番气息,发觉既无妖气,也没有人的踪迹,只能暂时放弃,待到明日罗平庙开门再来一探究竟。
“此时夜深,二位不妨来我家歇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两人便跟着她们下了山。
在路上,景怀卿对庙中供奉的神像起了兴趣,方才他从门缝之中窥见一二,这庙中供奉的并非人形神像,而是一只有着怪异形状的鸟。
那只鸟有着四眼三足,神态凶狠,比起神鸟更像是某种妖邪,在宗门也从未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怪鸟。
祝来月解释道:“此鸟是止吴山传闻中的罗平鸟,四眼三足,主宰着此地祸福,我们供奉着它,它便庇佑我们。但在传说中,此鸟虽然趋吉避凶很是灵验,但若真见到此鸟,必有大灾降身。”
她说完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这只是老人们常讲的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