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双层别墅,除了二楼那间房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别处都是黑暗。
秋否蹲下身一点点捡起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杯碎片,捧在手心走到厨房,扔进了垃圾桶,看了眼被暴力扔到水槽中裂成两半的盘子和倒掉的饭菜。
这也就是之前的几位保姆为什么执意不干了的原因。
处理完乱糟糟的一切后秋否熟练的重新炒了两盘菜,端上二楼,轻轻敲了两声房门,慢慢推开了。
房间里更是乱的不成样子,衣柜里的服饰全都散乱的铺在地上,抽屉里的东西也全都淌了满地,几乎无处落脚。
秋否面无表情的接住砸过来的一个枕头,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把盘子放到桌上,摆好碗筷,才轻声开口。
“妈,吃饭了。”
床上的女人长发凌乱,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原是个面容姣好五官精致,最多也就三十出头的美人,只是她现在手上握着把锋利的剪刀,暴戾的胡乱剪着抱枕,绒絮飞的到处都是。
嘶哑的声音充满怨恨的冷哼道:“你还有脸回来?我看到你就恶心。”
“贱种,烂种,我为什么当初没有掐死你?!我就不该松手!不该!!”
“去死…都该去死…”
秋否毫无反应的不紧不慢坐在桌前,淡漠的垂着眸细嚼慢咽的听着耳边的咒骂,如同这只是一首雅致的音乐,无关痛痒。
十几年一向如此,也许她说得对,十五年前要是一鼓作气坚持了最后那五秒,就不用套上这无形的枷锁挣扎数年,或许会洒脱一点。
而不是最终还是默许的收下了那笔巨款,然后妄想还能等到对方回心转意的那天,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直至最后把自己彻底逼疯。
直到慢悠悠的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粒饭粒,秋否放下碗筷,转头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场景,微微点点头,半垂的深色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姓姜的就是这么玩的,卷了钱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是我赶他滚的,他也退了十万给我才走的,被我翻出来的衣服埋住了而已。”黛辞忆面露憎恶:“我不需要这种虚伪的东西,不要再给我找人了,也别拿你那脏钱再来恶心我。”
她这一段话语速很快,直到最后才重新拾起些往常一样狠毒的语气。
秋否缓慢抬眸,视线轻轻落在了她身上,忽然似有若无的笑了下。
“我好像只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而已,您何必这么激动的替一个外人撇清关系呢,妈妈。”
黛辞忆胸口微微起伏着,恶狠狠的瞪着他。
秋否无视她带着深重恨意的目光,悠然自得的站起身,背着光的身影,几乎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您说的对,放心,我会好好把我的人生,过的比您还烂千百倍的。”
“晚安。”
这一夜寒言朝都没有太安稳,第二天早上有些神色恹恹的刚进教室,就看到早已在自己座位旁心不在焉翻弄着书页的秋否,见他进来放下书单眨了下眼。
“早啊~哥哥。”
在寒言朝还没完全想清楚该怎么面对他的时候,秋否已经态度自然的靠着自己的左肩饶有兴致的打趣了起来。
“呀呀呀,没休息好吗?”秋否凑在他眼前,故意挤到寒言朝视线里,逼他看自己,拉长了语调。
“哥~哥,我的早餐呢?”
寒言朝默默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推到他面前。
秋否一边咬着勺子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寒言朝:“没有…”
秋否在不紧不慢的拆盖子:“今天中午还要去录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