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抱住沈菁就地一滚,来到香案旁,抓起正在燃烧的烛台往外扔去。
紧跟着抓住桌上的一应瓜果盘碟统统扔了出去。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亡者魂灵被惊扰,只想先挡住那人的攻势,暂时保住他跟沈菁的性命。
而黄药师见到妻子的香案被毁,眼中杀意近乎实质。
他挥袖击飞那些扔出来的东西,手中几枚跗骨针就要出手,把这两个闯入爱妻目中的贼子射杀。却见那玉棺已被打开,尚且年幼的小女孩正举着个瓷瓶,作势要往棺中倒去。
而那个先前困在阵中的年轻人,正站在她身侧,准备着随时为她挡下攻击。
“你再动一下,你的夫人就会为我们陪葬。”
沈菁盯着黄药师,冷冷开口,“这瓶中是化尸水,沾到一滴,旁的人或许没有什么。可尊夫人亡故已久,靠着这座玉棺才能尸身不腐,别说一滴,只消一星半点,这具身体也会立时腐化成白骨。”
“你们就不怕我将你们千刀万剐,蔚我夫人在天之灵?”黄药师从未被人如此胁迫。可事关爱妻,他有不得不暂且忍耐。先保下爱妻遗体,再将这两个小贼挫骨扬灰。
事涉夫人遗体,什么江湖道义,不可滥杀,于他而已统统都是狗屁。等这两人落在他手里,他会叫他们尝尽世间最残酷的刑罚,生不如死!
“这话说的好笑,分明是你无端出手,咄咄逼人,还要取我二人性命。难道只许你杀我们,却不许我们设法保命吗?”沈菁冷笑,拿着玉瓶的手却没有半分摇晃。
“也是,堂堂桃花岛主,当世五大高手之一,当然不会把我们这等小民的性命放在心上,自然是想打就打,想困就困,想杀就杀。”
“你们擅闯桃花岛,本就该死。何况我并未想取你们性命,不过是与周伯通有些恩怨,这才暂且将你们困住。哪知你这小丫头,却引来欧阳锋,毁我护岛阵法,闯我爱妻墓室,难道我还要将你们奉为座上宾不成!”
顾忌着沈菁手中的化尸水,黄药师虽已怒极,却还不曾用上内力,他能看出,这小姑娘手脚稳重,却是个没有丝毫内力的普通人,若非他们闯到这里,他还真不至于如此大怒。
“黄岛主说的好生轻巧。周伯通把你当成好友,上门拜访,你若不想让我二人搅了岛上清净,让我们离开便是。可岛主却用护岛大阵,对在下诸多戏耍。才引得小妹找人求助,损毁阵法。况且即便小妹不找人求助,那人难道就不会闯阵?还是在岛主看来,我等武功不如你,便可随意戏耍玩弄,甚至取其性命?”
楚留香这声喝问掷地有声,周伯通不知生死,那些仆人被割去舌头,沈菁因此受伤,他们二人生命亦受胁迫。这桩桩件件,无不牵动着他的情绪,让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怒气。
“岛主因为我们来到夫人墓前便要杀人,生生将我二人逼入墓室,这才搅了夫人安宁。岛主一位对我二人喊打喊杀。在下虽年轻,武功不济,也绝不是岛主可任意磋磨砍杀之辈。”
面对这位当世高手,楚留香并无半分胆怯畏惧,他虽求生,却不畏死。便是今日与沈菁一同沉尸海底,也绝不会向这位黄岛主乞怜半分。
“你这小儿,倒是机锋。只可惜,老夫可不是来与你打机锋的。”说罢,黄药师三枚跗骨针出手,向沈菁射去,旋即脱下外袍飞扑过去,将玉棺盖的严严实实。
这三枚跗骨针用了黄药师毕生修为,楚留香不敢迎接,值得抓着沈菁侧身避开。然而黄药师出手的跗骨针,又岂是寻常暗器可比,在沈菁被拉开的那一瞬,就狠狠刺入她的右臂。
“啊。”沈菁惨叫一声,倒在楚留香怀中,手上的瓷瓶已落入黄药师手中。
可瓷瓶入手,黄药师便怔住了,这瓶中哪里是什么化尸水,分明只是一个空瓶,只是他盛怒之下,竟着了这丫头的道。
“小小年纪,倒是机敏。”黄药师的怒气瞬间消了许多,他如此盛怒,不过是跟欧阳锋打出了火,又见这二人出现在阿蘅的墓前,以为他们是坑骗周伯通来此,偷盗九阴真经的小贼。如今看来,却是误会了。
沈菁中了跗骨针,只觉体内有千万根在移动,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