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觉得很奇怪，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喜欢穿白衣吗？

院门处穿着纯白狐裘的年轻男人走进来。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穿戴非常齐整，就连发丝也全都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错乱。

第一眼，沈菁就知道，这是个极为克制有度的男人。在冬日寒风里还能做到发丝不乱，衣衫不见丝毫褶皱，足以窥见此人对外表的在意。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纯白狐皮披风，毛发松软根根柔顺，通体没有一丝杂色，几乎要与这雪地融为一体。

沈菁曾在那群皮货商人手中，见过一件纯白狐裘，价逾万金，成色与眼前人的白狐披风相比，却逊色不少。

他的相貌极为俊美，在沈菁见过的人之中，唯一能与他一较高下的，便是易容改装前的叶孤城。

只可惜，这人一出现，沈菁就升起一种极度危险性的感觉。

她并不打算跟这人打交道，然而，那人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走了。

“姑娘留步。”男人开口。

沈菁迈出的脚步生生止住，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继续往前走，这个人会很不高兴。而他不高兴的后果，她无法承担。

沈菁抬头看向二楼，叶孤城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的意思。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不打算出现。

“姑娘的剑法很好，请问师承何人。”

沈菁的剑法当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因为她连拔剑都无法干脆利落。可偏偏她的那招平刺，却很好，好到即便是叶孤城在这里，也要说一句很好。

因为那是叶孤城的平刺。

出剑数千次，她的剑虽然依旧伤不到江湖上任何一个高手，可那些三流高手若想躲开，却几乎是不可能了。

“有事？”沈菁拧眉，霜白的眉毛让她看起来十分滑稽。

男人忽然笑了，因为沈菁此时的模样，实在是很好笑。

他难得因为外物发笑，今天是个例外。

“我想看看他的剑法。”男人身上冷冽的气质顿时消散不少，就像是人遇到了可爱的小动物。

人们遇到可爱的动物，通常会想去逗弄一二。

就像现在。

动物越是戒备，人类就越想知道，自己手碰到它们的时候，它们会是什么反应。是享受，还是回恐惧的发抖。

他伸手想要触碰沈菁的头发，沈菁没有动，双眼紧紧盯着他。身上每一寸肌肉都绷紧着，准备随时做出反击。

然后，男人的手停住了，因为沈菁的剑，挡住了他落下的手。

“有没有告诉过你，没经过同意就摸女孩子的手，非常不礼貌。”沈菁的眉眼是冷的，表情却是笑着，像是红蓝两色撞在一起，却无法融合。

“那我可以摸你的头吗？”那人问。

“不可以。”沈菁回答地很直接。

男人又笑了。“好吧，那我就不摸你的头了。”他收回手，又道：“我想买你手上的镯子。”

“不卖。”沈菁拒绝地干脆。

二楼的窗户打开。黑色的身影站在窗口，冷漠而锐利，是叶孤城。

沈菁一直很喜欢一个词，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