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迟不敢放松警惕,只用比石阶断裂更快上一点速度前进,他担心若是冒然加速,会遇到某些意外之险。
但又走了一段时间,依旧是什么都没发生。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感觉自己累得更快了。
之前走这么些距离,他不该这么累,脚上好像变得更重了。
考虑到他之前已经走了这么久,谢清迟只以为是自己体力耗费太多,有些跟不上了。
但走下来,谢清迟越发觉得奇怪,每踏上一节石阶,脚上就更加沉重。
甚至连抬腿都成了极为费劲的事。
脚底仿佛生了根一般,硬是要黏在石阶上,每次抬腿分外艰难。
哪怕在这种情况下,谢清迟死命维持着一定的速度,腿几乎是打着颤前进的。
额头上不断冒起汗,凝聚成珠,顺着白皙好看的侧脸滚落下来,一滴一滴砸落在石阶上。
谢清迟大喘着气,被脚上的重量压得直不起身子,速度慢了下来。
好累。
为何还没走完?
什么时候才能走完?
他好像快坚持不下去了。
师尊……
不行,师尊还在看着他,他不能表现得太差。
谢清迟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前方,忍着腿上酸到麻木的不适感,一步一步挺过去。
痛苦到窒息的绝望感让谢清迟难以忍受,对他来说,若是能一剑捅死他,反而更轻松不少,这种比死还难熬的感受,简直是折磨人。
眼神的场景似乎开始变得模糊,都开始出现重影了,眩晕感直冲头顶,他身形滞了一瞬。
谢清迟费劲眨了下眼睛,视线又开始清晰起来。
意识恢复了些,谢清迟又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内侧的肉,下手很重,那一块皮肤顿时就紫了。
双腿已经开始麻木,甚至有些感觉不是自己的了,他只能靠这种方式逼迫自己清醒。
谢清迟不知还要走多久,但他必须坚持下去。
师尊……
他不能让师尊失望。
但是他真的很累。
谢清迟眼神涣散,大腿内侧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被他掐出了血迹,血肉模糊了一片,虽只是皮肉伤,但这种皮肉伤更叫人难以忍受。
鲜红的血滴顺着大腿往下流,行步间,还有部分血滴在了石阶上。
每动一下,都会隐隐作痛。
他只能靠这法子维持清醒。
他不能停,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无法继续走下去了,他必须坚持下去。
还有多久?
还没到吗?
谢清迟动了动疲惫的眼皮,缓缓抬眼,朝前望去。
眼前的重影让谢清迟有些看不清。
他晃了晃头,再定睛一瞧,那些重影逐渐凝聚在一起,视线清晰起来。
那是什么?
距离太远了,谢清迟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但心里有股极强预感。
原本快要死寂的心又活跃起来。
谢清迟体内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动力,感觉自己又有力气了。
他冲破脚下那股沉重,开始加快速度,大腿紧绷着,目光注视着那处,一步一步朝前迈去。
那是……
眼前的景物叫谢清迟一愣。
那是一道门。
一道极为雄伟壮观的门,耸立在石梯之上,周边云雾缭绕,倒是有几分仙意。
那是出口吗?
穿过那道门就能出去吗?
门后面会是什么?
谢清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往上走。
每一步都是拼尽全力。
但越往后,阻力越大。
每次一抬腿都累得气喘吁吁,到后面抬得越发艰难,刚离地一点,又累得放了下去,谢清迟不得不尝试着用双手助力,抬着自己的腿向前迈去。
但这阻力不断攀升,不只是双腿,甚至蔓延至全身。
谢清迟逐渐直不起腰,双手撑在石阶上,双膝跪在那,以四肢着地的姿势往上爬。
没几下,膝盖就被擦出了血迹,手掌也被磨出了血痕。
还没完,身子也被一股无形的力压在地上,整个人狼狈得趴在石梯上,衣衫褴褛,发丝凌乱,脸色苍白,但配上那张白皙如玉的脸,反而更显出一股独特的韵味。
叫人忍不住想怜惜,但又克制不住心中想要施虐的阴暗想法。
谢清迟连抬手都开始觉得费劲,拼了命伸出一点,抓到石阶后,硬生生挪动着自己的身子,裸露的皮肤被坚硬的石阶刮出了一层皮,没几下就被弄得血淋淋的一片,触目惊心,叫人不敢直视。
而谢清迟爬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每次磨动,那股痛意便如细密的针扎,席遍全身,谢清迟苦苦挣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谢清迟眼神失焦,神情无助,看向一处,但身下还在麻木的爬着。
而后面的石阶上裂纹即将蔓延到谢清迟脚边。
两者之间,相距不过分毫。
好痛。
好累。
他快坚持不住了。
师尊。
师尊,你在哪?你在哪?
谢清迟在心中呐喊着,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好想师尊,为何师尊不理他?为何不理他?
师尊是对他失望了吗?
不行,他不能让师尊对他失望。
他绝不能让师尊对他失望。
谢清迟无神的双眼动了动,看向前方的大门,眼底开始凝聚一股无形的力量。
他必须要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