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凌，一个残缺的凌。

在身体到达极限前，绿发青年把灵魂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沉于幻境，另一部分则寄托在眼睛上，只有达到特定条件才可以显形。

但即使是这家伙的一部分，也没有找到刻意藏起的凌和凯特。

米露锦和他在森林里摸了半天，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不是吧…我们两个都找不到，那其他人，还有谁能找到你啊？”

我们可是源自同一片灵魂哎。

灵魂状态的凌下意识地想到之前被小孩找到很多次的经历，“也许小杰可以。”

米露锦：？

……

要瞒住小杰，自己出门，并不是一件难事。

奇犽面不改色地找了个借口出门，双手插兜，故作悠闲。在离开旅店有一段距离后，他戴上兜帽，悄咪咪地来到和姐姐约好的地点等待。

米露锦衣着有些狼狈，但没什么受伤的地方，看上去还算精神。

奇犽松了口气。

而此时，米露锦也在打量很久不见的弟弟。看他的样子…她恍然，“奇犽，你已经想起来了啊。”

少年一愣，点点头，随后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把和你们的约定忘了，身为哥哥，也没有保护好亚路嘉，还把姐姐扯进这件事。

后面的话没说完，米露锦轻轻揉揉他的脑袋，“是姐姐对不起你们哦。在那种情况下，我把你和亚路嘉当成谈判的筹码…奇犽，念钉是不是很痛？”

很多次，她都难以想象，奇犽当时是怎么被扎入念钉的？会不会很害怕，又会不会很痛…

自己作为姐姐，在那样的时候却缺席了。

目前米露锦和揍敌客的关系处于微妙状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个心结。

被否定的亚路嘉和被抹除的奇犽。

奇犽摇摇头，故作轻松，“就是一瞬间的事，我早就想不起来……”

接触到米露锦带着泪意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很快噤声。

一时间，两个人默契地看向远方的风景，一时无话。

他们接头的地方，是在半山顶的平坡上，远远看过去，这个时候还能看见夕阳下落。

许久。

“我很庆幸有老姐在啊，那时候…其实知道有你在，所以、不怎么害怕，也不怎么疼。”

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茫然片刻，转头对上了姐姐已经哭成蛋花的眼睛。

“…喂、不是吧……”

米露锦“哇”地一声紧紧抱住有些无措的少年，大声说，“姐姐世界第一好的奇犽！”

她哭得乱七八糟，随后擦擦脸，竖起大拇指，“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和亚路嘉再一起出去旅行吧！我现在可是金牌导游，很有经验的。”

奇犽笑了起来，“好啊。等这之后，我们就一起旅行吧。”

然而下一刻，在看见米露锦手上拿出来什么东西之后，奇犽就笑不出来了，甚至有些崩溃——

“这就是你说的，带回来一部分的凌？！”

少年猛地站起来，指了指她手上的眼睛，瞳孔骤缩。

米露锦摸摸鼻子，感觉自己说话也挺阴间的，她低声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先不让小杰知道啊…”

“还是有机会的，凌没有死，只是躲的地方比较隐秘，我还没有发现……”

如果奇犽和小杰能看见凌的灵魂，那再看见这只眼睛，应该也不会太、激动。

但是，刚刚凌在奇犽面前飘了两圈，也没被发现。看来现在的情况和自己想象中有些出入…她一时有些懊恼。

凌也一脸茫然，他指指自己，“原来他们看不见我啊。”

米露锦感觉头更痛了。

奇犽也感觉很抓狂。

他几乎能想象到小杰看见这只眼睛后，会是什么样子了。

白发少年顿住。

不行，要想个容易让他接受的办法才行，猛地见到的话，杰会崩溃吧……

……

重申一遍，瞒住小杰，本来不是一件难事。

但前提是小杰没有过度固执。

米露锦收好眼睛，和奇犽一起回来了，但没想到，和奇犽提前串的台词完全没有用上。

因为小杰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就闻到了，凌的气息。

对于这个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从打碎到重组…杰记的一清二楚。

他直勾勾地盯向凌的灵魂态所在方向，即使看不见，但那种感觉不会有错。

米露锦看了看小杰，又看了看似乎有话想说的绿发青年，心里多出一个念头——或许杰真的能找到凌。

她抿抿唇，最终还是把凌做的事全盘托出，还将眼睛拿了出来。

刹那间，凌看见，小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