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浮烟也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和你在一起，没什么好不开心的。”厉怀远说，“我也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旅行。”

戚浮烟看了他很久很久，但是也都没有再说什么了。

就好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唯一重要的就只有和厉怀远一起旅行这一件事情，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

厉怀远感觉他态度也确实是想要好好和自己旅行，所以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这次挑的地方本来就是一个极佳的旅游城市，可以去参观的景点有很多。

即便是计划非常周全，他们也总是能够发现一些意外的惊喜。

不过，没有多久之后，厉怀远就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的话，戚浮烟很多时候其实都是非常依赖自己的，如果没有自己的信息素，让他保持稳定的话，他非常容易出现一些不好的症状。

但是这一次就是明显没有这样的感觉，很显然，戚浮烟确实没有以前这么需要自己了。

自己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

如果是以前的话，戚浮烟再这样的日子里应该会和自己有非常多次的结合才对。

但是现在的他，甚至不会出现一些信息素外泄的情况。

显然，他的身体确实有逐渐变好，自己最开始的判断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次旅行结束之后，很有可能自己和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合理的在一起的理由了。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光。

戚浮烟当然不知道厉怀远心里想的是这些，他想的无非就是，在这一次旅行之中，自己要让厉怀远觉得高兴。

他平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闲暇活动，大部分时候都是实验室和自己的房子两点一线。

出来玩算是他计划之外的事情了。

戚浮烟在他身边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他其实还是高兴的。

“怀远。”戚浮烟开口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以后还来玩。”

“真的？”

厉怀远语气明显是带了一些不相信。

戚浮烟开口道：“这或许不算什么难事。”

厉怀远没有再多跟他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谢谢。”

也不是说他真的非要什么以后的承诺，同样他也不是说真的就没有什么对以后的期待了。

他只是觉得这一次回去之后，自己定然没有办法和戚浮烟维持着以前一样的关系，所以心里总是忍不住觉得难过。

但是这种话现在也没有必要拿出来说，毕竟也没有到那样的一步。

在旅行之中，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想法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

戚浮烟没有什么必须要为自己的情绪负责的理由，他对自己也没有任何亏欠，相反，他是真的对自己很好。

真的要说的话，说他事事用心都不算是过分。

厉怀远也没有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自己的喜欢影响了判断，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能够被自己感知的。

他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自己不可能让这样的情感一直都在。

又或者说，不能让这样的联系一直都在。

如果说自己和他之间有坚不可摧的感情，自己自然不需要去担心一些其他的东西。

但是自己和他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因为他的身体缘故才需要自己，那么自己心里觉得非常不靠谱，也是很正常的。

“怀远。”戚浮烟开口说，“你有心事。”

“没关系，这是我的问题。”厉怀远开口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戚浮烟摇了摇头，然后问他：“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吗？”

厉怀远几乎要忍不住开口问他：“可不可以不离婚？”

但是他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不是真的把这样的话开口说了。

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了，那么或许自己都不用等到回去之后再听他说什么跟自己把婚离了的话了。

没有人会喜欢麻烦，更不用说是这种感情上的东西了，拉拉扯扯本来就很容易没完没了。

厉怀远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那个让戚浮烟觉得极度麻烦的人的。

他们按照计划玩了四五天，然后又拿了天出来，没有安排任何计划，随意去做自己的事情。

戚浮烟没有和厉怀远多交流什么东西，两个人就只是在做他们自己的事情，就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在对方身边的话，他们总是能够镇定下来。

不过这种话他们也并不会说出来，他们就只是默默的在对方的身边而已，不会多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多说。

等两个人手上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之后他们两个就面对面坐着了。

“怀远。”戚浮烟开口叫了他一声。

厉怀远立刻就看了他一眼：“浮烟。”

戚浮烟看了他很久，眼神之中带了很多的情绪，到最后，他开口问了一句：“做吗？”

厉怀远自然不可能拒绝他的主动，他看到了戚浮烟主动撕下来了他脖子上的信息素阻隔贴。

这样的邀请意味实在是太直白了，他自然不可能会拒绝。

事实上，这几天里面他们真的只是在旅游而已，厉怀远心里也确实是有点惦记的。

但是他即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也是绝对不可能主动开口说的。

在这种世界上，Omega的想法更重要，厉怀远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浮烟……”厉怀远能够感觉到自己呼吸的节奏已经乱了。

其实就算是戚浮烟没有撕掉信息素阻隔贴，自己也是会被他深深吸引的。

他这样的做法，无非就是让自己不管是在心理上，还是在身体上都极度依赖他。

但是戚浮烟肯定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他就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中需要自己而已。

他需要自己就在，厉怀远觉得这很正常，这甚至是写在合约里面的。

厉怀远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

“抱紧我吧。”厉怀远开口道，“浮烟，我想这样。”

他开了口，戚浮烟也同样是不会拒绝的。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两个人都乐意去思考怎么样对方觉得高兴。

在很多时候，两个人都会因为对方因为自己快乐而高兴。

……

橙花和檀木的味道在整个房间之内交融，有很多天，厉怀远都已经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

这样的感觉确实相当不错，以至于厉怀远甚至都有点想在此沉沦。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自己真的很想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陪伴在戚浮烟的身边，希望不管在什么时候，自己都可以成为那个让他也觉得开心的人。

结束之后，两个人都只是默默看着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能够感觉到，他们两个似乎都对对方更加依赖了起来。

其实厉怀远也能够感觉到，在这种时刻，其实自己的感官都会被放大不少。

戚浮烟本来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和他做最亲密无间的事情，自己的心情难免被触动。

而且自己也总是会觉得和他在一块的话，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自己的心里有些难受，毕竟他是自己真的合法丈夫，不是说什么别的。

在感情上面，自己或许对他求而不得。

可是在身份这方面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在他的身边。

至少在现在绝对是这回事。

厉怀远并不想自己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也很想珍惜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

毕竟如果自己不珍惜的话，可能这一生一世都没有别的机会了。

戚浮烟叫了些点心和食物过来，两个人看起来都非常闲散。

不过之前他们旅游了几天，也确实逛了很多景点，在这里躺着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厉怀远感觉自己精神还是很放松的，或许就像戚浮烟说的一样，在时间的高压环境下，确实应该给自己好好休息的时间。

毕竟闲下来，自己才有机会去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事情，让自己开心。

不然的话，自己成天想的只有实验……

和戚浮烟。

厉怀远本人其实没有觉得任何关系，但是如果之后真的要分开的话，自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肯定会怀念这段时光。

这非常耽误自己做其余的事情。

厉怀远虽然喜欢戚浮烟，但是也不会真的让自己的理智沦陷。

晚些时候，两个人就一起坐到了窗边看风景。

厉怀远说话做事看起来一切都非常正常，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多了很多愁绪。

这些东西他只能自己放在心里，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以至于戚浮烟为此有意见的。

他一直都非常有分寸感。

戚浮烟并不是什么迟钝的人，他能够感觉出来，厉怀远状态绝对不对，可是他不愿意说，戚浮烟总不可能主动开口去猜测什么东西。

有些话说出口真的很像自以为是的骚扰，戚浮烟是绝对不愿意这样的。

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对自己没有任何要求的人，在感情状态里也是一样的。

厉怀远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那个很可笑的存在，所以有些感情他宁可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

自己如果从来都没有让他知道过的话，至少会在他心里留下一个自己只是因为想要得到某些东西，比如金钱和地位，所以才同他接近的印象。

但是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很多年，所以才会藉着这样的机会和他靠近的话，那么他或许会觉得自己心思龌龊，如此以来，厉怀远是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的。

他只希望自己在自己的白月光心里，能够留下有不算太差的印象，如果在以后的哪一年想起来，他也会觉得曾经和自己相处的时光不算是什么麻烦。

厉怀远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犹豫了很久之后还是决定自己悄悄离开。

反正自己离开之后，戚浮烟那边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到时候不管是处理结婚证还是其他的东西，戚家那边肯定是不需要自己和他见面才能够解决的。

厉怀远很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到了那一天之后，和戚浮烟见了面就舍不得和他离婚了。

毫不夸张地说，厉怀远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可以逃避对他的依赖。

何况相处这么久，自己是真的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如果没有这段时间的相处和接触，那么自己也不会想着，真的有一天自己和他可以长久下去。

主要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是真的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而且也是真的觉得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太过美好了，所以才会渴望更多。

厉怀远觉得这样的心事也并不难理解，只是自己并不一定能够得到成全罢了。

很多事情，本来也就是能够圆满的。

接下来的几天旅程之中，厉怀远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状态，看起来依旧非常享受这样的旅程。

不过他自己的心思，却从来都没有收敛过。

只希望回去之后自己可以顺利地解决这些事情，不要让自己继续沉溺在这样的情感之中。

戚浮烟爱上自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是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

厉怀远其实也从来没有抱过这样的期待，所以也确实谈不上失望。

他只是有一点难过和遗憾，自己是真的喜欢戚浮烟，如果自己真的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做什么的话，那么可以随时抽身。

很多事情虽然戚浮烟从来都没有开口跟自己说过，但是也不代表自己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管是实验室还是其他的地方，戚浮烟其实都有偷偷出钱出力。

不过他不喜欢拿出来说，自己也可以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份感动放在心里就是。

他说是需要自己，合同自己没有仔细看，但是不管是合同之内承诺的房子出还是其他的东西，戚浮烟都没有给自己，而且只会更多。

如果只论交易，不论感情，其实他们双方都没有任何过错。

很可惜，厉怀远要的从来都不物质。

没有几天之后，他们两个人结束了旅程便决定好了一起回程。

其实总体来说，厉怀远本人觉得这趟旅行非常开心。

自己最喜欢的人和自己度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想，自己都是极度幸福的。

在飞机上，厉怀远也没有和戚浮烟保持什么距离。

他心里其实觉得，或许在之后自己就没有和他这么亲近的机会了。

所以此时此刻，这样的距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非常有安全感的距离。

就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在他的身边就一切都能够好起来。

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现在自己也可以忽略不计。

反正也还没有真的走到那一天。

厉怀远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自己抓紧时间的话，能够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一周之内全部解决。

之后自己就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样也就算是给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无论怎么样，这段相处时间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

自己也很渴望在此候的日子里面，自己都可以觉得安心。

其实，唯一重要的就是自己需要找到让自己安心的东西，而不是说一直对于很多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去想的东西心存幻想。

这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两个人落地之后，就立刻有人过去接他们。

不用说也知道这肯定是戚浮烟的安排。

可以说这一整趟旅行下来，自己都没有操任何心。

戚浮烟这里的安排总是不会出错，他可以保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不会出任何问题。

与此同时，他甚至能够保证，在公司方面，他也没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

厉怀远总觉得，戚浮烟似乎拥有让一切都变得极度平稳的能力。

不过自己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总是觉得安心和舒服。

他们两个直接回的就是他们两个自己住的房子，回去之后，厉怀远就直接去洗澡了。

其实这一次的旅程，他是真的觉得很开心，这和自己以往那些年里出去玩的感觉都不一样。

里面的原因也是很容易就能够想明白的，因为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这没什么。

不过他也还是觉得思绪很乱，自己已经可以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一想他又觉得其实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有带多少东西来，真的要走的话，其实也就是自己人走开就没什么别的了。

厉怀远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努力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有抓住一样。

原本自己还以为自己其实并不算多么狼狈，结果回过头来看，好像自己所有跟自己说的话都像是在自欺欺人一样。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发了很久的呆。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就直接走出了浴室。

没有多久之后，他走到了客厅。

戚浮烟已经坐在客厅里了，很显然他应该已经坐了很久。

厉怀远开口叫了他一声，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戚浮烟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也不太能看出来他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厉怀远想要说点什么，纠结了很久之后，也只是问他：“浮烟，你是不是……没事了？”

戚浮烟和他说：“怀远，如果你是想要关心我的身体的话，那么确实没事了。”

厉怀远在这一瞬间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了，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全部都是正确的。

如果说，戚浮烟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其实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陪伴了他的身边了。

不管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自己缺少了陪伴在他身边的理由。

就似乎是自己很需要戚浮烟的病症一样。

厉怀远觉得这是很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