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有个宴会,中也走进衣帽间,对着镜子比划哪个颜色的玲姐更适合他今天这件酒红色的衬衣。
镜子里忽然出现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凉凉开口:“哇哦!打扮的这么用心,干部大人是要出门约会吗?”
又来——
第一次听见这话的中也暴跳如雷,但现在这话他已经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
中也一口承认:"是啊,好看吗?"
太宰抱臂恨恨:“品味奇差,非常难看。”
“哦,随你怎么说。”中也平静道,“过来帮我选对袖口,这对祖母绿的怎么样?”
太宰:“简直太过分了!出去见小三还要我给你选衣服,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中也:“那好吧,就这对宝石蓝的,非常好看,对吧太宰!”
太宰:“哦,还回来吗中也?顺带一提,超级难看的哇!”
中也:“行行行,既然觉得难看那你不要看好了,本来也是给你选的!”
太宰本来已经摆成“大”字形挡在门口,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随中也怎么说,反正是不想让中也出门,听见这话才满意笑了一下:“唔,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求我出门,那我勉为其难跟你一起走好了。”
中也抬手看了眼表,距离宴会进场还有两个小时,除去车程,已经没多少时间留在这跟太宰瞎掰扯了。
终于收拾完坐上车,中也随口跟太宰提了一下这次宴会的目的。
今晚要举行的是一场婚宴,主角是和Mafia合作密切的老总的女儿。本来这种私人的宴会中也不爱去,常常是红叶姐出席,代表Mafia送去祝福,不过这次他正好有闲暇,而且,还存了一点私心,主动请缨决定去看看。
高级轿车在教堂前停下,乐队弹奏的悠扬旋律早早就听见了。
纯白的教堂,偶尔飞过的白鸽,鲜花,拱门,音乐,喷泉。
在门口的迎宾区寒暄几句,领好座位卡,中也领着太宰在主桌旁坐下。
太宰小声耳语:“这种事情明明交给其他人就好了吧?为什么要亲自来?”
中也不想告诉他原因,低声道:“来了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太宰言简意赅点评:“与其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还不如跟我在家睡觉!”
中也:"闭嘴啊混蛋!"
远远看见有熟人跟自己打招呼,基于社交的基本礼貌,中也决定过去看看,他对太宰说:“在这等我一会。”
太宰:“我是不会等你的。”
嘴上这么说,但太宰还是坐在那里一直没动,等到再回头时,他在中也视线里已经变得和酒杯差不多大小,背影看起来很局促,像是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几乎有点坐立难安。
中也怀疑他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
总之,很不像太宰的行为。
“中原先生,好久不见了,刚从西部回来吗?”一人举着酒杯同中也寒暄。
中也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来人的话,人却不知不觉来的越来越多,明明是私人的场合,大家却各自有所图谋,渴望能够和这位身份尊贵的Mafia干部攀上关系。
一个有点眼熟的人问:“中原先生,跟您一起来的那位是——?”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笑嘻嘻道:“新养的小玩意呗,你看那一身纱布,干部大人也太凶了点。”
其余人嘻嘻附和:“就算一身绷带,也能看出来干部大人这位新欢相貌不俗!”
他们这个职业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金钱,权力,性都是交易的一种,有了金钱地位,养七个八个小玩意解闷也没什么不对,爱或许有,但那也是凤毛麟角,更别提在两个男人之间。
所以众人理所当然认为他和太宰之间不过是简单的金钱和性的交易。
一片嘈杂纷乱的声音里,中也却觉得恍然大悟:难道太宰也是这么想的吗?
因为关系的转变太突然,又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所以患得患失怀疑自己?
那他现在就可以给太宰一个答复。
中也笑了一下,摇头答道:“滚蛋!不是养的金丝雀什么的,我没有那种东西!他不是别人,是我爱人,太宰治。”
此话一处,满堂皆静,干部大人语出惊人固然恐怖,但“太宰治”这个名字更加吓人,在场的谁没在这位港\黑幽灵手底下得到过血与泪的教训。
众人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不是,是那个太宰治吗?我怎么记得好像不长那样来这?
不过这不是中也关心的事,聊了半天,早该回去了,他逆着人流朝另一侧的走去,途径礼台,余光看见有什么东西被抛过来,他眼疾手快接住了。
是一束花。
四周“哇”声一片,无数的目光落在中也身上。
中也少见地有些害羞,对台上的新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用重力异能控制着花束朝一个人飞过去。
太宰正在出神思考一些事情,有东西砸过来的时候,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他冷着脸稳稳接下抛过来的东西,还以为那个小孩恶作剧——
直到看见被他握在手里的东西是一束花,冷淡的表情才转为错愕。
新娘的伴手花,在场所有人都懂他的含义。
四周又响起一片莫名其妙的“哇”声,里面饱含祝福的味道。
紧接着,那个刚才占据了他全部大脑思绪的脸出现在他跟前,笑得很张扬:“这个花好看吗?”
太宰治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时候明明应该露出个非常从容地笑,然后接下中也这句玩笑话,可那束捧花落在他手里活像一块烫手山芋。
阴沟里的老鼠偷走了一块不属于他的美味点心,现在要被拉到聚光灯下,在众人面前斩首示众。
太宰轻轻扯了下嘴角,歪着头认真地问:“中也,你是又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