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中原大人此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脸上神色变了又变,青红轮番走过一遍,最后一咬牙从地上站起来,一脸严肃对着部下道:“现在下来,A组负责处理【衔尾蛇】成员尸体,B组打扫战场,不要留下Mafia的痕迹。随行医生过来,这里有伤员。”
安排好部下行动,那股子尴尬的氛围终于散开一点,中也从医生手里接过医疗箱,说了句“我来吧”,然后把受了重伤的太宰背在背上,借着升降梯离开战场。
进入单独的隔离车厢后,中也把他放在靠椅上,背过身去,语气依旧凶巴巴的:“自己清理一下,看起来好脏!”
“中也语气好凶,我不要,伤口好疼。”
“你……!”明知道这家伙是在撒娇,中也还没没办法不理他,他转身走过去蹲到太宰跟前,皱眉看着对方,“明知道疼你还胡来,疼死你……”算了!
话还没说完,太宰已经昏过去了,身体如狂风枝头的花摇晃两下,直直朝着中也倒过去。
“哎——”中也伸手接住他,对方头依偎在他的脖颈处,身体冰凉,呼吸清浅,“真是的,又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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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受伤后,太宰强烈表示不想住院,中也只好把他接回家里,任由对方霸占着自己的床还要每天费心照顾他。
不过长大后的太宰比小时候省事很多,只要中也往他旁边一坐就老实的不行,照顾起来没那么困难。
这几天观察下来,中也觉得太宰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感情,会不由自主想要接近他或许只是小时候没有教好罢了。
毕竟太宰从十二岁被他捡回来后,一直在围着他转,而中也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家长,陪在对方身边的日子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小孩一个人长这么大,没有谁真正教过他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把二者混为一谈,用书上电视上看到的方式表达亲近。
不管是太宰那变态的占有欲,还是不顾一切都要到他身边的想法,归根结底是自己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不够重视对方的情感需求,是他这个家长不合格。
中也伸手拧开花洒,往自己身上涂抹沐浴露,心里暗暗决定不能再拖了,就今天吧。
等会出去好好跟太宰说话,告诉他亲人之间该怎么表达感情,告诉他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永远稳定不会改变。
另一边——
太宰靠在床边,双手交叠脑后,静静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已经想了七八个等中也出来怎么捉弄他的点子。
吱呀——
门开了,赭发身影出现。
中也只在腰上围了一条围巾,或许是因为常年习惯冷水洗澡,那片瓷白的肌肤没有热水冲刷后该有的绯红,反而是玉一样的冷白,赭发没擦干,细小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直直滚落到漂亮的肌肉上,再慢慢向下。
太宰的视线就随着那水珠向下,隐进天蓝色浴巾里。
中也似乎要离开房间,去客厅吹干头发。
“咳咳咳咳咳咳咳——”太宰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让人怀疑下一秒他就要把肺腑给咳出来。
中也下意识回头,问道:“怎么了你这家伙?”
“不知道。”太宰声音暗哑,拿捏了一个中也一定会心软的柔弱口吻,“可能这几天天冷,受凉了,好难受,头疼肚子疼全身都疼,我最讨厌疼了。”
“啊?那你这病的很重啊!”中也面露担忧,抬腿朝着床边走来。
太宰低着头,视线里只能看见那双修长劲瘦的腿,行走间带出肌肉线条和若隐若现的青筋。
太宰知道被这双腿踹在身上的力度,只是它们平时被包裹在黑色西装裤下,如同雾里看花,远不如现在这样刺激。
中也已经走近,坐到床边,湛蓝的眼睛盯着太宰的脸。
视线相撞,鸢色眼睛率先移开,太宰微微偏过头,眼睛黏在对方淡色的嘴唇,修长的脖颈,小巧的喉结,玉一样冷白的胸膛,唯独不敢再看一眼那双动人的蓝色眼睛。
“你这脸红的吓人啊!刚才脸有这么红吗?”中也疑惑,随之转为担心,手心撩起对方额前黑发,贴上额头。
冰冷的手和滚烫的额头,正在汲取着彼此的温度。
“烫的吓人!”中也皱眉,伸手帮他拢好衣服,然后转身弯腰,打开床头柜最下层,准备找找温度计。
中也凑近时扑来的冷香骤然远离,太宰终于得以呼吸,目光心虚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余光却都是中也弯着的腰。
蝴蝶骨很美,居然还有腰窝,后背光洁冷白,就像一张画布,很适合在上面留下一点花一样的痕迹……
“好了!先量一量体温,……哎你往后退什么,做贼心虚一样。”中也狐疑,“趁我不在你这家伙又干了什么坏事?”
太宰只是被他突然的转身惊到,闻言一直低着头,决定把柔弱贯彻到底,毕竟中也很吃这一套。
他无力地接过温度计,放好位置后,嘶哑道:“没有哦,没干坏事,中也,我口渴。”
“是吗?总感觉你在打什么坏主意一样。”中也嘟囔一句,踩着拖鞋去帮太宰倒水。
太宰迅速翻出暖贴,贴到胳膊内侧的绷带上,眼观鼻鼻观口,扮演中也最喜欢的漂亮哑巴。
中也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少年穿着柔软的居家服乖乖坐在床边,黑发柔顺地垂下,遮住鸢色眼睛,额前发尾里露出纤长睫毛,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昏黄灯光,薄唇抿着,似乎因为难受而不想说话。
直到太宰抬头朝他看来,中也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盯着对方看了那么久,连忙调整呼吸走过去,若无其事将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喏,给你,试试温度?这回应该是你这挑剔家伙会满意的38.7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