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活了二十二年,从没感受到这般复杂又纠结的情绪。
因为从小精力过甚被父母抓去练习跆拳道,等她回过神时身边的一些女同学渐渐依赖上她,遇到事情也总是找她出头,她早就已经习惯保护那些看起来弱小的女生。
只要她对女生稍微施加善意,那些再讨厌她的女生也会因此改变看法,或者说不再找她麻烦。
直到上了高中之后她才直面到人性的恶意,本以为会渐渐习惯这样的世界,但又一个奇怪的人出现了。
那就是花李言!这个人太奇怪了!
明明是她对花李言很好,对方也接受了她的善意,她们两人甚至可以正常聊天还可以一起吃饭,可对方却依旧与她作对。
若说花李言讨厌她,但对方又帮了她。要说花李言是好人,但这位比她大五岁的人竟然为了妨碍她来参加露营!
虽然她也是一样的,但面对花李言时这股异常的焦躁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面对情敌的感受吗?
那种想要生气却又生不起气,在对方有困难时却又忍不住帮忙的矛盾感常常令她纠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宿敌?影视剧里那些主人公对宿敌也是这般感受吧。
“说妨碍我,你这还不是为了那种幼稚的理由……”钟晴气得牙痒痒,企图靠言语战胜花李言,“上次还拒绝我的好友申请,作为比我大五岁的你才是最幼稚的一个。”
花李言却淡淡一笑,“你,真可悲啊。”
“哈啊?”
“刚才知道我要来露营时点到我的工作,现在又点到我的年龄,你是那种靠标签划分的人啊。”花李言意味深长地说:“在你看来我跟着去露营很奇怪吗?”
钟晴顿时无地自容,这么一看她不也是用着偏见看人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
“啊,花老师要喝奶茶吗?”隔壁桌的女生问。
花李言摆摆手,“谢谢,年纪大了我喜欢喝点自己泡的茶水。”
“喂,你这不正在给自己贴标签吗?”钟晴已经不理解花李言是什么意思了。
花李言故作意外地说:“啊,那种电视剧里说教一般的台词没想到你还听进去了,对不起啊,不知道你是这种脑子都不动就爱喝鸡汤的人。”
“你——”钟晴攥紧拳头,“你是故意的吧,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吧?”
花李言耸耸肩,本以为看着钟晴不顺心自己会顺心许多,可也没有多开心。她拧着保温杯,杯盖怎么样就是拧不开,她对着干燥的手哈哈气,换了一只手再一次扭动依旧拧不开,她不悦地咂嘴。
钟晴哭笑不得,这花李言脾气可真臭,对着一个水壶发脾气,真像个小孩子。她正想开口调侃对方,就注意到花李言拧着杯盖的手翘起了食指和中指,那两根手指上贴着四个创可贴。连那拿着杯子的手上,食指和大拇指也贴着创口贴。
“你这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啊。”钟晴微微起身,直接夺过了对方手中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后放在桌上,又顺势打开水壶往杯盖里倒了半杯水,“好了……哇,好香的味道。”
钟晴嗅到了淡淡的茶香,“这是哪种红茶?好香啊。”
“……大红袍。”花李言握住杯盖,不解地注视钟晴。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钟晴无奈一笑,“你在想什么,我又不会抢你的茶喝。”
花李言微张双口,最后闭上嘴抿了一口茶。
“茉秋。”
露营社社长从另一边买完早餐赶了过来,她和赵茉秋一起帮忙点其他人要的早餐。
“说起来,那两人就是茉秋你的朋友吧。”社长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桌上,“呜哇,都好好看啊,没想到两个人都化妆了,早知道我也化妆了。”
“我也没化妆啊,而且社长你不化妆也很好看啊。”赵茉秋笑着,她捻起社长翘起的头发,取下上面的毛絮,“上面有脏东西。”
社长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茉秋,你可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诶?”
社长见对方没有自觉倒也不再多做解释,赵茉秋有一米七高,今天也是穿着休闲的服装,红褐色的卷发扎着低马尾,低头看着人时面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那长长睫毛下的眼眸像绿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来食堂之前就有几个女生向她打听赵茉秋,来食堂后那些女生远远见到赵茉秋时就直呼对方又帅又好看,对于女同来说简直就是姬圈天菜。
现在她稍稍理解那些女生的心思了。
“她们到底在聊什么。”钟晴眯了眯眼,现在她看谁都像情敌。
花李言也在意和赵茉秋聊得开心的人,问:“那个人是徐雪源吗?”
“不,她是露营社社长。”钟晴抿了一口豆浆,还是有些烫。
花李言有些无语,“你不会把每个和茉秋讲话的人都当做情敌了吧。”
“我又不是胡乱猜测。”钟晴看向坐在不远处露营的人,她压低声音说:“你没发现那群女生一直往这边看吗?一看就是冲着茉秋来的。”
花李言没有反驳,她不动声色观察那群女生,视线又落在对面的钟晴身上。
早晨的阳光透过食堂宽敞的入口落了进来,钟晴把帽子放到一旁,有些零落的刘海落在一侧,还有一缕刚好染着蓝的部分翘了起来,深蓝的耳钉正好反射了阳光。
花李言低头喝茶,不远处有位女生则是完全地被钟晴吸引了视线,对方正巧对上花李言的双目,吓得立刻撇开视线。
“你怎么了?饵块不好吃吗?”钟晴埋头吃饵块,见花李言到现在一口都没吃,难免有些在意。
“我正要吃。”花李言咬了一口,很普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