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承认看到这条消息,她是有些动容的。
但理智扼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她垂眸望着聊天框好一会,抬指打字回复。
[我马上就吃完啦,一会我还得回猪场呢。]
那边好一会显示着正在输入中,却始终没有下文。
秦杳抬头,刚好看见老板正端着她的煲仔饭向她走来。她也没再看手机,锁屏,揣进兜里。
“谢了,老板。”
煲仔饭被放在她面前,一大碗饭上盖着厚厚一层的牛腩,她闻着涌上来的香气,感觉自己终于快要活过来。拿起筷子开动,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温热的食物顺着喉咙滑入胃里,身体逐渐回暖,秦杳紧绷了一天的心暂时放缓。
在大半碗饭下肚后,脑神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活跃。一种复杂且难以忽略的感情,在大脑深处盘踞。
拒绝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说要来见她,秦杳耗费的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勇气。
她承认,她是个胆小鬼。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在A市夜深人静的街头,在挡住喧嚣的酒吧门前,在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后。秦杳曾经攥着一条项链背在身后,偷偷走向不远处的树下——那位背对她打电话的女人。
先前女人对着手机说了什么,秦杳没有听清,直到秦杳快要走到那人身后。
“那又怎么样,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她停下脚步,又听到女人补充了一句。
“再说人都是要结婚的……”
再后来的话被秦杳自动屏蔽了,刚被拾起的勇气,灰飞烟灭。
后来的事秦杳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她清楚地记得那时心情,就像一场蓄势待发的暴雨,最后却只是零星的滴落。
曾经她是试图勇敢过的,但事与愿违。
压抑、失落还有别的难以言说的记忆,涌了上来。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注定会失去,那我倒不如不要尝试拥有。她这么想着。
秦杳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手拿着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内已经见底的饭菜,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本能的不想再继续胡思乱想。
她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放下筷子,抬手扫墙上的二维码结账,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嘴,揣着手走出小饭馆。
秦杳没有回家,在警方没抓到投毒者之前,她打算暂时在猪场守着,以防投毒者再次作案。
她回到警局门口,开上车回了猪场。
在猪场的时间过得很快,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庆幸的是投毒者或许是察觉到警方的存在,再也没出现。
秦杳也把琐碎的事搁置到一边,全身心投入进工作里,和各大屠宰场、菜场、饭店打交道,日子又回到她熟悉的感觉,朴素但充实。
她喜欢这种可控的生活。
期间,靳昭宁有给她发过几条微信,秦杳总以工作忙为借口,聊几句便中断聊天。渐渐的靳昭宁也没再给她发新的消息。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回复便是对方的回复。
这天结束了一天工作的秦杳,揉着脖子往办公室走,刘姨在后头急急忙忙地赶上她。
“老板,投毒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呀,你说着多一天没结果的,咱们就多一天忧心。”
她用关切地眼神注视着秦杳,接着说道:“我看你这段时间觉也没好好睡,都瘦了,看着我都心疼,这我还没敢告诉你爸妈呢。她们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秦杳连忙安抚道:“刘姨,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妈啊,她两那个急性子,被她们知道了指不定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前几天办案警方通知我有线索了,很快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刘姨听了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啊,咱们谁也没惹的,真晦气。”
“等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放宽心刘姨。”
“好好。”刘姨答应着又想到了什么,“出结果前你就回家睡吧,换我在这里守着,正好这几天周末小欣留校了也不回家的。”
“没事没事,不用,你还是回家睡吧,这边多不舒服。”秦杳推辞道。
没想到刘姨更坚持,一定要换她。无奈,秦杳只得答应她,也算是让刘姨放心自己。
秦杳叮嘱完刘姨,和她告别,往车的方向走。
坐上车正要启动,她便从后视镜里望见,后座上从那天和靳昭宁最后一次见面起,一直落在车里的——
蓝白色围巾。
在她和正对着她的小猪头图案对视时,脑海里的卡通版靳昭宁好像正张牙舞爪地爬到她面前,鼓着腮帮子,质问道:
“终于想起我了?”
秦杳眉心微皱,额头上的青筋随之跳动。
莫名其妙地,她感到有些心虚。随即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解锁,点开两人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的时间还显示的是十天以前。
靳昭宁:我家水管漏水了。
秦杳:我联系了师傅,一会上去修。
靳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