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昭宁和寨主聊着村寨基础情况的同时,偷偷摸摸地观察着陷入呆滞状态的秦杳,语调越来越轻快。
“小秦小靳啊,陪阿婆我喝两杯?”许是兴头上,寨主拿起那壶米酒突然开口,唤醒了呆若木鸡的秦杳。
秦杳想到自己还要开车,正想要拒绝,被靳昭宁抢先一步开口:“好啊。”
“好啊好啊,今晚寨里刚好有活动,你们就留下来睡一觉吧。”
秦杳头转向靳昭宁的方向,眼神询问她的意见,见她没有异议,秦杳也不好再拒绝。
她接过米酒,给各自倒上一杯后碰杯说道:“那我们就打扰啦,阿婆。”
窗外一只小猫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舒服得它直打哈欠。它时不时地往屋里瞧,好似也沉浸在这温馨美好的氛围中。
……
饭后暂时和寨主告别,秦杳带着靳昭宁往寨子的外围走,两人踩在石板路上安静地走着,偶尔有一两个当地人路过点头互相打招呼。
一阵阵的微风拂过,小酌后漫步,秦杳好想时间能就在此刻暂停。
没走多久,她们在一个院子前停下。
面前的院子门口是一大片的空地,高高支起的一排排杆子上,晾晒着图案各异的蓝白色布料,随着风摇曳,在空旷处异常显眼。
秦杳转头,眉眼弯弯地望着靳昭宁说道:“酱酱!这边是扎染工坊!怎么样!”
她逆光而站,身后是飘逸着的扎染布料,再远处群山叠嶂,好似名家创作的山水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靳昭宁双手插兜,对上那双闪亮的眼睛,如实答道:“好看。”
秦杳没体会到她一语双关的话外之音,低头拉住靳昭宁衣服的布料,往工坊里走。
院内又是另一个天地,和这边的传统建筑不同,工坊是水泥砌成的,但雕花窗和蓝白布装饰还是能看出当地民族元素。
迎面走来的染工叫阿春,秦杳和她寒暄了几句告知她,她们来这想参观学习一下扎染技术,阿春便带领她们四处参观介绍。
经过阿春的介绍得知,扎染工坊由多个工作区域组成。
染布区放置多个内部装有植物染料的大染缸,几张木质工作台沾满染料的痕迹。
扎花区则有一张长木桌,木桌上放有针线、棉线和剪刀等工具,围坐在旁的工人们熟练地用棉线绑扎染料。墙面上还挂着扎染图案的样品。
而固色区和清洗区在人工挖掘的水槽旁,放置着装有天然固色剂的木桶。
还有一个成品展示区,陈列了完成的服饰、围巾、桌布之类的扎染作品,可供游客和商人们选购。
整个扎染工坊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味,工人们井井有条的干活,嘴上却闲聊着八卦,弥漫着忙绿但轻松的气氛。
两人各自选好喜欢的布料后,要在布料上用铅笔画出图案轮廓。
秦杳选的是一个布袋,因为她想起靳昭宁刚来的时候提着的帆布袋,所以打算做一个布袋送给她。
正当她思考用什么图案好,就见到一旁的靳昭宁熟练地下笔。
“你是学美术的吗?”
靳昭宁没有抬头,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差不多。”
好神秘,话还是那么少。
秦杳没再看她,怕自己翻车,秦杳决定画个水波纹。
旁边的靳昭宁好像画好了,秦杳探探头想看看她画了什么,被靳昭宁一遮。
还不让看呢。秦杳内心吐槽着,继续自己的画。
等不太会画画的她画好一个还算满意的水波纹,靳昭宁已经捆扎好,正在染色了。
阿春从染色区走过来说道:“你的朋友好专业,她根本不需要我指导。”
听完阿春的话,秦杳觉得她一定是美术生,没再深思。
折叠、捆扎、染色后,秦杳小心翼翼的拿剪刀拆除扎线,慢慢展开布袋。
染得很完美,蓝白相间的水波纹包裹着整个布袋,好似包容万物的大海,赋予它一股新的生命力。
“你们可以晚上或者明天来取,晾干需要一些时间。”阿春说着拿起布袋往院外的晾晒区走去。
秦杳满意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活动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随后四处张望。
环视一周后,她捕捉到靳昭宁修长的身影——随意地依靠在不远处的门框处望着外面发呆,向她走去。
“在想什么呢?”
靳昭宁看了一眼秦杳,视线又回到原处。
“没,就是觉得这个环境让人向往,自由惬意。”
秦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猜你是来散心的吧。城里的生活节奏确实太快了,压力很大。”
话音刚落,靳昭宁的睫毛微微翕动,眼眸低垂。不过只是一瞬,复杂的情绪便被她隐去。
“嗯。我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秦杳的目光落在靳昭宁身上,没有察觉出刚刚她那微小的变化,默默地站着,陪她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秦杳知道每个来散心的人都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她不知道靳昭宁究竟为何会来到偏僻的云和县,但靳昭宁在云和县的每一天,她希望她都能留下美好的一段回忆,而秦杳愿意做那个给予她美好回忆的人。
在扎染纺待了将近三个小时,天色已晚,昏黄的落日滚到山头,很快要被隐去身影。